下午正是人流高峰,來來往往的人群看得他眼花缭亂,他有些苦惱地找了一會,正準備妥協給徐悠南發個消息,就被人從背後抱進了懷裡。
置身于溫柔的懷抱之中,帶着熟悉清新的薄荷香,猝不及防被人貼近的不安與惶恐轉瞬便被安撫了。
林随安順勢靠在這令人心安的懷抱裡,擡頭去看他,說:“我還在找你呢。”
徐悠南貼了貼他的臉側,“回來了。”
“回來了。”林随安在他的懷裡轉了個身,捧住他的臉,笑得眉眼都彎了,“我很想你。”
一直一直在思念着你,相隔萬裡也沒有忘記。
徐悠南握住他的手,垂下眼一副溫順模樣,“我也是。”
林随安盯着他看了幾秒,忽然開口:“過幾天……”
話還沒說完,徐悠南的視線就淩厲地掃了過來,讓他不由得一頓,反應了兩秒,林随安突然笑了,笑得埋進他頸間,溫熱的氣息噴灑在頸側,熱紅了他的耳畔。
林随安去揉他的眉心,“别皺眉啊,我話還沒說完呢。”他忍住笑,堅定真摯地說:“我不走。”
徐悠南表情松懈下來,等他繼續往下說。
林随安感覺自己的心髒一陣酥麻,就和南瓜之前在自己懷裡踩來踩去的感覺類似。
這種感覺實在奇特,眼前的人又實在可愛,讓他忍不住又翹起嘴角,他挑起一邊眉,繼續拖長音說:“過幾天——我有朋友要回國了。”
“朋友?”
林随安點頭:“嗯,我想帶你去見見他們。”
徐悠南思考了一下,問:“是你之前說的合作夥伴嗎?”
“是,他們不僅是合作夥伴,更是我很重要的朋友。”
他總是想得太好,可實際行動起來才明白到底有多困難,很長一段時間内,他陷入了無盡的迷茫失措中。
是丢入一灘寂靜的死水裡驚起波瀾的石子,是陰暗沼澤地裡新生出的綠芽,是在他心灰意冷之際蓦然出現的一道彩虹,讓他意識到也許一切還有希望。
“所以,我很想讓你去見見他們,”林随安眼神期冀,“你願意嗎?”
徐悠南和他對視良久,輕輕吻住他。
梁溫石和阮玉回國那天,徐悠南臨時被安排了工作,抽不開空和林随安一起去接機,于是約定中午在Waiting見面。
林随安陪着梁溫石和阮玉把行李歸置好,又帶着他們去公司轉了轉,公司附近有大型商場,阮玉拉着梁溫石要去逛街購物,林随安就先行開車去了Waiting等着。
空氣中彌漫着熱氣,地面炙烤得晶瑩,一切都凸顯着夏天來臨的實感,在室外待得稍久就要起一層薄汗。
Waiting裡時不時響起些輕聲細語,林随安倒了杯涼茶,從書櫃上随意挑了本書,開始靜心觀看。
看得入迷,連什麼時候身邊多了個人都沒意識到,徐悠南對着想要提醒的店員比了根手指,微微俯身靠近林随安,離得越來越近,幾乎要貼在一起,店員小姑娘看得面紅耳赤,拿菜單捂着臉笑着跑開了。
林随安終于從餘光中感受到不對勁,他擡起頭被吓了一跳,差點和徐悠南鼻尖相貼。
林随安呆愣在原地,剛準備開口說些什麼,門邊的鈴铛叮當一響,悶熱的風卷進來,讓人措手不及。
“linson!”
林随安一愣,轉去看向門口,看見阮玉挽着梁溫石的手臂朝他們走過來,他略顯茫然的應道:“嗯。”
徐悠南動作一頓,慢慢直起身子。
林随安應完這一聲,卻再也說不出其他話了,他慢慢低下頭,看着自己的衣角。
他猛然意識到,徐悠南不知道他的這個名字。
梁溫石和阮玉在他們面前站立,從容地伸出手,“你好,我是梁溫石。”
阮玉打量着徐悠南,露出驚喜的目光,“你好呀,我是阮玉,你就是linson的男朋友吧。”
徐悠南略顯僵硬但依舊彬彬有禮地回應,“你們好,初次見面,徐悠南。”
梁溫石笑了笑,“也不算是初次見面?”
徐悠南有些疑惑,轉去看林随安,看見他一言不發地低着頭,手指有些緊張的蜷縮起來。
阮玉也意識到林随安的不對勁,又叫了一聲:“linson?”
徐悠南閉了閉眼,很輕地笑了下,苦澀意味蔓延,他對着他們略一欠身,轉身離開,“我出去一下。”
走出門外,夏日的悶熱氣息實在讓人不好受,喘不過氣,走過一個轉角,徐悠南靠着牆邊慢慢蹲下來,整個人蜷縮着,頭頭深深埋進臂彎。
沒有哪一刻比此刻更清晰地提醒他,他錯過了他的好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