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魯姆和赫敏并肩向他們走來，奧菲利亞和哈利高興地和好友打招呼。芙蓉·德拉庫爾也挽着羅傑·戴維斯和他們彙合——雖然哈利覺得她更像牽着什麼寵物，神情高傲。四對勇士和他們的舞伴分列成隊緩步前進，禮堂的木門緩緩在他們面前打開。克魯姆和赫敏走在最前頭，哈利和奧菲利亞緊跟其後，然後是塞德裡克和秋，芙蓉·德拉庫爾和羅傑·戴維斯，他們一同迎來了所有人好奇的、打量的目光，從中間專門留出的通道，向着坐滿裁判席的主賓席桌子前進。

掌聲、歡呼聲，夾雜着悄聲議論紛至沓來。因為不再那麼緊張，哈利甚至有閑情注意到不隻是他一個人驚訝于今夜赫敏的改變，許多人也終于反應過來，認出了克魯姆身邊的姑娘正是格蘭芬多的赫敏·格蘭傑——尤其是那群天天追着他在圖書館的粉絲俱樂部的姑娘們，看向她的目光分外怨恨。

而克魯姆挽着赫敏經過羅恩和拉文德身邊時，哈利可以清楚地看到羅恩緊繃的臉色。他眯着眼睛看着赫敏，目光不住地在她和克魯姆之間來回。而拉文德看起來有些迷惑，她一邊随着大家條件反射一般持續鼓着掌，一邊湊過去問羅恩克魯姆身邊的真的是赫敏嗎？

但是羅恩并沒有回應她，隻是直勾勾地盯着走在最前面的那對勇士和他的舞伴。

奧菲利亞從頭到尾都有些奇異的興奮，不是因為舞會，而是因為其他——哈利能很明顯感覺出來，雖然她依舊步履輕盈、姿态優美，但他就是知道這姑娘正在看熱鬧。他一邊走一邊小聲地側過頭，靠近她耳邊提醒她，收斂一下表情。

奧菲利亞輕聲咳嗽了一下，*

“哦，你說的對哈利，我要控制我自己，這樣不好。”

她也湊過去和他小聲嘀咕着，一雙藍眼睛閃閃發光，哈利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無論如何，勇士們最後來到了主賓席前，鄧布利多教授高興地笑着看着他們，輕輕拍着手。盧多·巴格曼穿着一件豔麗的深紫色長袍，印着黃色的星星，他看起來非常享受并融入舞會的氛圍。馬克西姆女士則換上了一條飄逸的淡藍色長裙，依舊優雅無比地坐在那，朝芙蓉·德拉庫爾微笑。至于卡卡洛夫，他自從發現克魯姆和身邊的赫敏越走越近——兩個人一路上熱烈交談着不曾停止過，旁若無人，臉色就十分差勁，緊繃着臉看起來像另外一個羅恩。

而讓哈利和奧菲利亞驚訝的是，原本應該坐着克勞奇先生的位置此刻卻是他們很熟悉的一個紅頭發，戴着一副玳瑁眼鏡，神情極其得意、自命不凡的珀西·韋斯萊！

還沒等他們靠近桌子，珀西已經拉開了一張他身邊的空椅子，示意他們坐過來。哈利看了奧菲利亞一眼，很顯然，他的女朋友很樂意聽珀西吹噓，于是他從善如流，領着她坐到了珀西身邊。

“我被提升了！我現在是克勞奇先生的私人助理，代表他來這裡。”

果然，還沒等奧菲利亞開口詢問，珀西就滔滔不絕地，把他今夜出現的理由告訴了他們，包括同情克勞奇先生因為身體不适不能到場、批判家養小精靈閃閃行為不端、憤怒斯基特在報紙上持續胡言亂語等等一股腦倒出來。

哈利本人對此毫無興趣，對于他而言，這些都和珀西的坩埚底報告一樣讓人提不起勁。但是奈何他的利亞天生就對這些感興趣，她聽得那是一個津津有味，時不時還恰到好處地接上一兩句話。短短幾分鐘，他們就已經從頭到尾了解珀西這一段時間來都做了些什麼，凡是他能在魔法部裡接觸到的消息幾乎毫無遺漏。

哈利無奈地歎了一口氣，決定去吃點什麼。

在這之前，哈利還緊張得感覺自己的胃一陣抽搐，但是自從和奧菲利亞見面以後，他似乎就已經能把這些緊張抛完全到腦後了。這麼一來，下午打雪仗消化掉的、空空如也的肚子就開始強烈提醒他此刻的饑腸辘辘。但是，桌上金光閃亮的盤子裡什麼都沒有，每個人面前都隻有放着一份小菜單。哈利狐疑地拿起他那份，假裝不經意地去看周圍的人是怎麼使用的。

幸好，鄧布利多教授帶頭示範了，他拿起菜單仔細查看以後，對着他的盤子清晰地說了一聲“豬排”，盤子裡一份香飄四溢的豬排應聲出現。哈利恍然大悟，有學有樣地為自己點了一份匈牙利紅燴牛肉。他輕輕地碰了碰奧菲利亞的手背，側頭附耳問她要不要也來一點什麼。

這下主賓席上的每個人的盤子裡都出現了精美豐盛的餐點。芙蓉·德拉庫爾正在和羅傑·戴維斯大肆抱怨一切，從面前的食物到霍格沃茨今夜美麗的裝飾。但不管她說什麼，拉文克勞的魁地奇球隊隊長隻會連聲附和。而赫敏正專注于和克魯姆聊天，克魯姆正在和她介紹德姆斯特朗的學校，從寒冷的天氣，再到他們的課程，幾乎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迫不及待地希望能讓赫敏了解他所成長的學校——這也導緻了卡卡洛夫頻頻瞪眼抱怨出口阻止。兩個人談得太過投機，以至于面前盤子裡的食物被冷落，幾乎絲毫未動。

哈利進食的間隙擡頭掃視了一圈，發現除了奧菲利亞以外的姑娘們幾乎都沒怎麼進食，似乎是擔心過分攝入食物會影響她們今夜的妝容或者是讓她們的腰身變得緊繃，淺嘗辄止。

哈利扭頭去看身邊的奧菲利亞，這個姑娘以極其優雅的姿勢，小心翼翼地品嘗她的那份牛排，雖然小口、但是速度并不慢，這會已經吃了大半，似乎并沒有這種顧忌。

——也是，她的腰肢已經足夠纖細了，吃一點東西完全不會有影響。

哈利這麼想着，繼續低頭享受他的那份紅燴牛肉。

美味的食物終于擋住了珀西滔滔不絕的嘴，哈利得以安安靜靜地享用完他的晚餐。等他停下的時候，奧菲利亞已經不知何時享用完晚餐，一隻胳膊支着下巴偏着腦袋，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來轉去，似乎在專注地傾聽着什麼。

哈利好奇地也跟着轉過頭去看，原來是赫敏正在糾正克魯姆的發音，教他怎麼把自己的名字念得更正确——她碰上了哈利的目光，對着他微微一笑。

哈利對好友回以微笑，突然奧菲利亞悄悄地湊過來在他耳邊說道，

“是不是挺有趣的？”

“啊——”

哈利瞬間起了雞皮疙瘩，她的氣息和聲音直接在他耳畔出現，有一種酥癢難耐的奇異感覺，他隻覺得自己的耳朵突然燒了起來，異常滾燙。

在他感覺自己的腦袋也要燒起來的時候，鄧布利多教授已經揮舞着魔杖重新布置了禮堂，收起了用餐的長桌，留出中間一大塊空地。他還變出了高高的舞台，上面放着成套的樂器——古怪姐妹突然就擁上了舞台，在學生們的尖叫歡呼聲中，拿起各自的樂器。

整個禮堂變得昏暗，其他桌上的燈籠都被熄滅了，另外幾位勇士和他們都舞伴都陸續站了起來。

哈利意識到，他們該跳舞了。

于是他也站了起來，盡量紳士地向奧菲利亞遞出手臂，彎着腰、擡着頭，微笑着注視着她。

“嗯，那麼，我能邀請你跳一曲嗎？奧菲利亞·魏茨澤克小姐。”

“我的榮幸。”

他們随着一曲緩慢悠揚的樂曲滑入舞池，像他們曾經許多次練習過的那樣，哈利的一隻手輕輕搭在奧菲利亞腰間，另一隻手握着她的手，做好了跳舞前的起勢動作。

他和她對視着，然後，跟着音樂的節拍，開始起舞。

哈利模糊地感覺，自己似乎一開始有那麼一兩次的踉跄和磕絆，但是迅速被奧菲利亞帶過去了。他們彼此注視着對方，就像是周遭的人群都消失了一般，無比地專注和投入。頭頂的燈籠映出的火光忽明忽暗，在他們兩個人的旋轉進退中投落微微晃動的陰影，仿佛蝴蝶蹁跹着飛過臉龐和手臂。奧菲利亞紅色的裙擺在腳畔盛開出輕盈的、迷人的花朵，他們的腳步交錯間不經意地擦過小腿和腳踝，她搖落的發絲晃動在臉頰和耳邊，在擺動間帶出隐隐綽綽的香氣。

哈利突然覺得很熱。

虛握着奧菲利亞的腰的那隻手、相互緊扣的另一隻手，似乎傳導出了無窮無盡的熱意。他的胸腔裡似乎有什麼在湧動着、叫嚣着，讓他要頭腦發昏，隻想要再貼近她一點、想要再握緊一些，抓住那抹若有似無的香氣、攫取那份細膩脆弱的柔軟。但是，最後他還是按捺住了這些躁動，克制着，不讓自己心旌神搖到做出什麼冒失的行為。

他托舉起奧菲利亞轉圈，然後眼睛餘光這才看到其他的學生們也已經進入舞池，環繞在勇士周圍開始跳舞。

哈利驚訝地發現，金妮的舞伴居然是納威，怪不得她知道納威已經有舞伴了——隻不過看起來納威有些過分緊張，好多次踩着金妮的腳，連聲道歉。馬爾福和潘西·帕金森正好從慌慌張張的納威身後轉過，很顯然帕金森是那個無比投入的人，眼神簡直完全離不開她的舞伴。不得不公正地說，斯萊特林的學生大部分舞步都十分标準——比如布雷斯·紮比尼和他的舞伴，隻不過兩個人的臉上都帶着客客氣氣的假笑，配合間卻十分默契。隻是哈利覺得那個淺金色頭發的斯萊特林姑娘有些眼熟，如果他沒記錯，似乎二年級的時候，奧菲利亞就是假扮的她，混進了斯萊特林的公共休息室探聽消息。*

但是他和奧菲利亞已經跳了兩首曲子了，卻依舊沒在一群青年男女中發現羅恩和拉文德的影子。古怪姐妹已經開始彈唱一首節奏激烈、歡快的曲子了，大家迅速抛開剛才優雅的傳統舞步，大家高高舉起雙手擺動，随着古怪姐妹的歌聲一起歡呼着、跟唱着，開始随意地随着音樂自由搖擺身體，氣氛更加熱烈。

哈利還沒來得及繼續搜尋羅恩的影子，他的脖子上突然挂上了兩條白皙的手臂——奧菲利亞伸出雙手在他腦後環扣着，燦爛的笑容突然近在咫尺。

“你在看什麼呢哈利？”

“不——沒什麼”

哈利迅速地否認，決定不要浪費此刻。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