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
不同于以往,醫院門口被人刻意扯了橫幅挂在門口。
上面清清楚楚迎着幾個黑色大字:
“庸醫!還我血汗錢!”
一個年輕的男人站在橫幅前,任由路上腳步匆忙的上班人停留駐足,坦然接受前來看病的病人們好奇的目光。
他手裡握着喇叭,一字一句道:“大家千萬不要找生殖科盧文澤,他就是個庸醫!他隻會給你開各種昂貴的沒有效果的藥!從吃藥這半年裡,家裡已經掏出三百多萬了!”
原本還圍起來湊熱鬧的人群在聽清這個數字後,嘩然一片。
“三百多萬?這是治什麼啊?”
“我知道,盧文澤是專門給男omega治不孕不育的!”
“花了這麼多錢,居然還沒治好?”
“不過說起來,我周圍好像沒見過男omega懷孕的。”
門口的保衛早就被男人的家人阻攔動彈不得,抽空眼疾手快給内部撥去電話,很快,保安大隊就從醫院裡出來,一邊驅散圍觀的人群一邊試圖驅趕年輕男人。
“都讓一讓啊,别圍在門口,該幹嘛就去幹嘛!時間都不早了,快讓一讓啊……你,别再醫院門口鬧事,什麼庸醫不庸醫的,有什麼矛盾我們進去解決行不行……”
那個保安說着就要上手拽扯男人,但男人直接避開他的手,噗通一聲,猛然跪在地上,哭喊道:“你們别碰我!你們都不是什麼好人!蛇鼠一窩!上周就說解決,結果等我進去以後,說什麼是我身體的問題,和開的藥沒關系!說如果我在鬧事就讓人來打我!”
保安的手僵硬在半空,扶也不是,拽也不是。
尤其是當拽住門口保衛的中年男人突然跑出來一同跪在地上的時候。
中年男人哭的比年輕男子還要悲憤許多:“那庸醫說我兒媳身子有問題,說藥沒問題,既然如此,為什麼還要讓我們吃半年的藥!我們就普通的三等公民,一年也掙不了多少錢,為了治花錢治身體,還貸了款,可結果呢?藥根本就沒用!”
中年男人一把鼻涕一把淚:“我們現在就一個訴求!把那些錢還給我們!不然我們還怎麼活啊!不還!不還的話,我們現在就撞死在這兒!”
說着,就要起身一頭朝着大門撞去,保安眼疾手快趕忙攔住人,顧忌着周圍還有許多人,努力安慰道:“有事情、有矛盾,我們好好解決好不好?這樣鬧起來多不好看啊!”
“錢都沒了!人都活不下去了!還要面子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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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吵鬧聲順着打開的窗戶飄進來,躺在病床上的江晏眉頭微微動了動,随即睜開眼,入目一片白色,熟悉的消毒水味讓他意識到自己此刻在哪兒。
江晏的聲音還是很啞:“幾點了?”
看見他醒了,張行早早把熱好的水倒進杯子裡,扶着他坐起來,把水遞到他嘴邊看着他喝下去,這才道:“才八點多,累不累?要不要再躺一會兒?”
江晏搖了搖頭,問:“我病的很嚴重?”
張行說:“昨天一直在燒,晚上我擔心你出事,就帶你來醫院了。”
江晏:“怎麼不帶我去聯盟醫院?”
這裡很明顯是普通的醫院。
張行:“我還不知道你以前得罪過多少人,萬一遇到的醫生是你的仇人,我豈不是把你送進虎口了?”
江晏覺得有些好笑,他目光落在窗外,問:“外面怎麼了?”
張行起身朝窗外看了一眼,說:“好像是一個男omega花幾百萬看生育,結果一直沒結果,叫嚣着讓退款呢。”
江晏的面上露出一抹若有所思的神情,片刻後,他對着張行招了招手,說:“去查一下,最近的貸款人數。”
張行走過去,卻沒有應聲,而是俯身和江晏面對面平視,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目光停留在江晏的已經恢複了顔色的唇上,蓦地邪氣一笑:“江隊長,江上校,使喚人沒點兒好處可是不行的。”
“……”
一夜過去,之前流露出的溫柔和諧似乎是錯覺,眨眼間,兩人又恢複到了最初的相處模式中。
一方有所圖,一方有所謀。
江晏看着他的眼睛,聲音沒有任何變化:“昨天發生的事情,需要我再提醒你一次嗎?”
“哦?你是指哪個?”張行反問。
“……”
江晏直視着他的眼睛,眉頭微微皺起,這樣的神情張行十分熟悉,是他不耐煩時的最常見的模樣。
江晏:“怎麼?趁我生病偷親我的事,以為我不說,就能當什麼都沒發生?”
“…………”
“漂亮的美人是最會用美貌和示弱來玩弄感情,可如果是一個蛇蠍美人做這樣的事,丢了感情還好,隻怕會把自己的命都搭上。”
張行審視着他的神情,試圖從裡面找到一絲絲的異常,但很可惜,并沒有:“你是嗎?”
江晏眉頭皺的更深了。
下一秒,面前人發出一聲輕快的笑聲,好像剛才的針鋒相對是錯覺一般。
張行眼底盛滿了笑意,他擡手捏住江晏的下巴,道:“親了一個額頭,便記了這麼久,可是江上校,我給你做了這麼久的事,是什麼好處都沒得到啊,吊着我可不是一個很好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