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
細微的聲音出現在張行的房間裡,然後又被隔音性極高的房間擋住了向外傳遞。
張行卧室床頭亮着一盞微弱的夜燈,張行半躺在床上,藍色的屏幕在他眼底映照出幽幽的光。
智腦投屏于前方,随着他手指的動作,第一道防火牆被破解。
而他的最終目的,是聯盟無窮封鎖的關于兩個月前江晏帶兵鎮壓反抗軍的相關事件記錄。
十分鐘前。
他撥通了張永義的電話。
“爸,我想知道三個月前關于江晏的事情。”
“……”
時間太有指代性了,張永義就是想裝傻都沒辦法,而且經曆議會一事,他現在已經想開了,現在是一條船上的人,要麼活,要麼死,和人的一生沒什麼區别。
張永義思索片刻後,道:“這件事,我知道的其實不太多,反叛軍行蹤詭異,是聯盟的頭号敵人了,聽說軍隊那邊發現一小支反叛軍的蹤迹後,就派江晏去帶兵處理,江晖是基因編輯工程裡的主要負責人,恰好那一支反叛軍出現的地方有他需要的東西,所以他們就派江晖也一同前往。”
張行問:“什麼東西?”
張永義搖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估計是他們生物研究所的機密。”
張行:“之後呢?”
“說起來也奇怪,雖然反叛軍出現的地方比較偏僻,但到底是聯盟的地盤,江晖真有需要的東西,完全可以等江晏他們處理完再去,為什麼非要讓兩人一起去?明明知道兩個人的關系很不好。”
但張永義并沒有在這一點上過多糾結,他繼續道:“之後發生了什麼沒有人知道,反正等消息傳回聯盟的時候,江晖已經死了,全軍覆沒,隻有江晏一個人還活着。”
“當時事發突然,所有人都還沒反應過來,江晏就被關進去了,按理說,如果真的是江晏設計害死了江晖,那他肯定要上軍事法庭的,但是沒有。關了一個月被放出來,後來就是你知道的那些了。”
說到這裡,張永義歎了一口氣:“我也就知道這麼多,當初讓你進聯盟中央你不進,現在好了,我一把老骨頭能知道什麼?也就名義上好聽點兒。”
頓了頓,他問:“怎麼?這件事是有什麼蹊跷嗎?江晏讓你問的?不應該啊,按理說,他不應該比我們這些外人更清楚嗎?”
張行并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道:“我會想辦法去查這件事,你如果能的話,幫我也打聽一下。”
說實話,江晏身上的謎團很多,江晖的死因如果不是因為其身份特殊,也隻會淪為其中不起眼的一件。
張行一向對這些東西沒有什麼探究欲,他更在乎自己眼中所看到的。
但是,明天……
很快,最後一道防火牆也被破解。
張行點開文件,将裡面的内容細細浏覽一遍,内容和張永義說的差不多,隻是在是否上軍事法庭上有輕微的出入。
上面說,江晏本該要被送上軍事法庭的,但是被江晖保下了,一同保下的,還有他中央議員的身份——
由一份提前錄制下的視頻。
而最下方的,是一個視頻文件。
張行動了動手指,點開。
和江晏有幾分相似的面容出現在屏幕上,微微笑起來的模樣,看起來人畜無害的。
“現在是晚上十一點半,除去負責守衛的人員,基地的人都睡着了,而也是這次經曆,讓我第一次體會到聯盟一直以來,究竟是面對怎樣的敵人。”
“反叛軍太過兇殘,僅僅是白日的戰鬥,便叫我難以入眠,我第一次體會到恐懼的滋味,這是戰火帶給我的,而這也更加堅定了我投身于生物研究的目标。”
“還是有些恐懼,但是我想,如果當危險真正來臨,我也會像一個士兵一樣沖上前去,像曾經他們保護我們那樣去保護他們。”
“戰場刀劍無眼,我心裡總有一種不詳的預感,可是基地又十分平靜,我這個人習慣把事情想到最壞,如果……”
畫面裡,江晖的笑容微微收斂幾分,下意識朝着窗外看去,但外面什麼都沒有。
但此刻的動作表明了他潛意識中在害怕。
江晖收回目光,重新看向鏡頭:“如果發生一些不好的事情,我會努力去保護弟弟,聯盟可以失去一位研究員,但絕對不能失去一位優秀的上校。我知道因為那件事,聯盟中有許多人對他存有偏見,但是,我們要相信。”
“如果最後真的出現了不幸,我一定會努力保護好弟弟,無論結局如何,都是我自願的,所以,如果弟弟有幸能活下去,請不要讓弟弟上軍事法庭,請不要怪他,請不要剝奪他議員的身份。”
“都是我自願的。”
“……”
房間裡寂靜良久,張行把視頻關上,無意識摩挲着手指。
整個視頻看下來,他隻能感覺到一件事。
江晖似乎很确定基地一定會出事,他一定會死。
為什麼?
因為張永義在聯盟中央的關系,他偶爾也聽到過一些關于江晏江晖的流言,說兩人的關系似乎不是很好。
要知道,能從這些人口中說出來,那關系可就是真的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