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行站在江晏身側，若有所思道：“其實剛才我一直有一點兒沒有想明白，你說為什麼他們要放出假消息，他們難道不怕我們提前來蹲守嗎？但是現在我想明白了。”

張行的語氣有些輕，輕的有些讓人不舒服：“他們裡面一定有人是在聯盟中央的。”

“畢竟知道你被無名監視的消息，也就那麼幾個人。”

“……”

江晏手的動作頓了下，然後按下最終确認鍵。

防火牆被破解，監控打開了。

他頭也不擡道：“如果你夠聰明的話，早在開始查這件事查不到眉目的時候就應該想到這一點了。”

張行笑着點點頭：“我畢竟不是被基因編輯過的完美人，有點兒瑕疵在所難免，隻是——”

他話口一轉，按下手中的微型脈沖器，亮着的紅點滅了，張行低頭看去。

從他這個角度，隻能看見江晏被劉海遮掩了一半的眼睛和緊抿的唇：“雖然我不介意江上校拿我當狗使喚，但到底我是為你做事，總不能一直讓我蒙在鼓裡吧，萬一我這個有瑕疵的人，不小心破壞了你的計劃呢？”

張行的眼裡依舊盛着笑意，隻是語氣危險又親昵。

“讓我猜一猜，其實在037區的那個晚上，江上校應該已經猜到對方是哪一邊的人了，隻是不确定，所以想去見鹹魚，想從他口中确認自己的猜測，但是很不巧，那天晚上出了個小意外。”

“我呢，也不知道你是想确認還是想做什麼，隻是想着要保護你，所以趕在軍隊到來之前先殺了他，免得他說出當晚的情況，把你置于險境，雖然現在看來，沒什麼用。”

“可惜我殺了他，你沒有辦法确認，所以那天晚上你才會那麼生氣，甚至想要動手殺了我這個唯一的助力。”

張行彎下腰，湊到江晏的耳邊，像是怕吓到對方，用輕而又輕的語氣說：“你看，你什麼都不和我說，我就會破壞你的計劃，要是今晚，我又不小心殺了第二條鹹魚怎麼辦啊。”

江晏神色不變，目光落在前方的屏幕上。

在智腦的操控下，被攝像頭拍下的内容已經開始顯示在屏幕上。

不是他們猜測的三個人，而是四個人，兩男兩女，除去其中明顯是來做手術的孕婦，從畫面裡能很明顯看出，剩下的那兩男一女，顯然要比之前在酒吧裡的那位實驗員級别要高。

現在監控裡拍下了他們的樣貌特征，回去再把收集到的東西在基因庫裡對比分析，很快就能确定這三人的身份。

屏幕上播放着監控視頻。

監控裡，幾個人談話的聲音再次出現在這棟别墅的客廳裡。

江晏語氣很平靜：“你想知道什麼？”

張行的目光落在屏幕上。

那個名叫壁虎的人此刻正在朝開放式廚房走去。

張行又把目光移到江晏的臉上，此刻近距離，他能再次細細觀察着江晏眼尾處那個小小的痣。

老話說的好，眼下張痣的人，都是愛哭包。

但顯然，江晏不是這種人。

所以老話也有不靈驗的時候。

張行目光微微上移，看向那雙漂亮的有些不近人情的眼睛，輕聲道：“我就想知道，你今晚，想從鹹魚二号的口中，确認什麼呢？”

屏幕上的光映照在江晏的眼底，模糊、晦暗，叫人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

屏幕上已經放到了幾人互相介紹代号的時候了。

江晏終于把注意力從屏幕上移開，他不躲不閃，就在這樣轉過頭看向張行。

兩人的距離實在是太近了。

鼻對鼻嘴對嘴，似乎隻要再靠近一點兒，便是戀人們最喜歡的觸碰。

可是本該格外暧昧的場景，此刻卻隐約流露出一種針鋒相對的氣息。

那股以往的淡香、此刻混雜着男性獨特的氣息，尖銳般朝他撲面而來。

江晏就看着那雙帶着笑、柔和了幾分原本眼形鋒利的眼睛。

八分鐘就剩下最後三秒。

三、二、一！

别墅裡一直在運行的電器此刻齊齊失去了聲音，和屏幕中播放的斷電畫面重合，客廳此刻入了另一片寂靜中。

這棟别墅被人為關掉了電閘。

他們來了。

但客廳的兩人依舊沉默。

就在這樣詭異的寂靜中，江晏終于有了動作，他微微偏過頭，向着張行更靠近了一些。

冰涼的鼻尖彼此觸碰，就像兩隻小獸在相互取暖。

而張口時的氣息交換，更像是在接吻。

“你知道全人類進化提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