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定會站在舞台上明媚似驕陽。”
他終于笑了,恍如初見。
“會的。”
他再度踏上征途,我收起了玻璃瓶和幹花,連同我的青春,一并封藏進紙箱下。
我不再局限于青春萌動,我逼着自己走出來,讓自己重新步入正軌,我用題海麻痹大腦,可盡管如此,我依舊控制不住在微博關注他的一切。
我下載了他熱愛的遊戲,看他一步步登上曾經令他無限向往的KPL舞台。
每一次勝利,每一次呐喊,每一次賽後采訪,他的聲音透過屏幕、跨過距離,再次讓我淚水絕堤。
他逐漸變得繁忙,很多時候幾年我都見不了他一次。
直到2022年,我大三病假回家。
我沒想到會在這個時間段碰到祁伽。
他長高了,也瘦了,二月份的廣蘇很冷,他穿着黑色大衣,渾身散發着難以言喻的頹廢。
“千歲?”
話裡明晃晃的不确定,我定了定心神,竭力穩住自己即将沖破胸膛的心髒,佯裝平靜。
“阿七。”
“還真是你。”他一笑,“怎麼這個點在家?”
我不答反問:“你不也是?”
他不說話了,良久,我聽到他近乎懇求的口吻——
“能陪我喝一杯嗎?”
我想拒絕,可擡頭看見他紅了的眼,話到嘴邊哽住,點了點頭。
他倒沒去酒吧,而是随便找了家餐館開包間。
我注意到點的菜都是我的口味,他坐在我旁邊,一口菜也不吃,甚至連筷子都沒碰過,隻悶頭喝酒。
女生直覺告訴我祁伽這個狀态不對勁,我找不到開場詞詢問,隻好靜靜陪在他旁邊,偶爾看不下去勸出一句“别喝了”。
他皮膚一直很白,眼睛紅了一片,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竟然看到祁伽眼睛裡有淚水翻湧。
我下意識認為自己看錯了,可下一秒,一聲哽咽生生将我拽回現實。
祁伽哭了。
祁伽竟然哭了……
這是我第一次見祁伽哭,原來他哭起來跟其他人也沒什麼區别,眼淚汩汩而下,破碎哽咽壓抑着洩出。
我看着他,心髒揪成一團,疼得身體微微顫抖,又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祁伽自始至終低着頭,他明顯喝多了,說着我聽不懂的胡話——
“為什麼……”
“他為什麼要這麼對我啊……”
“我到底,到底做錯了什麼?”
“他憑什麼……”
我靜靜聽着,說到最後,祁伽突然失力倒上我的肩膀。
他哭着對我說:“我真的好喜歡他……”
安慰的話在這一刻全都變成了空白,也是在這一刻,我意識到,原來我從來沒有忘記過祁伽,從來沒有忘記過隻屬于他的心動。
最後我也哭了,他醉到不省人事,我終于可以光明正大地給他一個擁抱。
我的身邊人、我愛而不得的人,我近在咫尺而又不得靠近的烏托邦。
祁伽,祝我們下一次哭泣,是因為太幸福。
那天我陪他在KTV待了一夜,淩晨五點鐘他幽幽轉醒,眼睛紅腫未消。
我和他對視,彼此都默契地對昨晚之事絕口不提。
我們相遇得倉促,分别得寡淡。
大學畢業後我留在了南濱,隻有每逢春節才飛回廣蘇落葉歸根。
我提着行李箱,鞋面落雪,風塵仆仆。
祁伽站在不遠處,身側還跟着一個俊逸男生。
是他先認出的我,似好友重逢:“聽阿姨說你昨天不是就回來了?”
“昨天太晚了,路不好走,在酒店對付了一下。”我回答完,禮貌示意他,“這位是?”
“第一次見,這是我男朋友,牧知憶。”他臉上是我從未見過的溫情,招呼那人說,“寶寶,這是我好朋友,祝千歲,你得叫聲姐。”
這個牧知憶很乖,聞言立刻甜甜一笑:“千歲姐。”
我看着他的笑臉,忍下心中酸澀與他們寒暄。
寒風刺骨,我不願再看他們之間的幸福,找借口離開。
祁伽主動提出送我,我婉言相拒。
青春暗戀痛到現在我也該歇歇了。
我從來沒有奢求過什麼,我許願我們幸福,如今祁伽做到了,我沒理由不放下。
隻是我看向窗外,看向他們緊緊依偎在一起的身影,還是控制不住地一陣難過。
有溫熱液體落下,這是我最後一次為那個名叫“祁伽”的人哭。
祁伽,如果注定了我們不能在一起,那我祝你們幸福,尤其是你。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