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方平艱澀點頭。
好歹也是同戰隊的,這位公子哥何種做派易楠再清楚不過,他可不信謝成玉會這麼好心。
果然席方平說:“你也知道他最近黑料纏身,他爹說,想和你做個交易,隻要你願意,他會免費給奶奶安排最好的治療。”
易楠隐約猜到了什麼,心跳無聲加速,用眼神示意席方平繼續往下接着說。
“謝家的意思,是想讓你……”席方平哽了下,幾秒後才說,“替逐風背鍋……”
情理之中、意料之内,易楠沒想到自己在親耳聽見這些後竟然還可以笑出來,就是臉上有點癢,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往下面流。
“我替他背鍋?”
“他怎麼知道我家裡的事?”易楠真的覺得好累,說句話都好費勁。
他懶得想席方平在中間有沒有插手,或者插了多少手,“也就是讓我對外說睡粉絲的人是我對吧?”
少年個子已經蹿得很高了,上半身隐隐透出來幾分臨近成熟的味道,下颚線弧度柔和流暢,眼淚順着一路滑到下巴,搖搖欲墜幾秒,在衣服上留下點點水漬。
席方平曾經不止一次誇過易楠有雙很漂亮的眼睛,情到正濃時總喜歡吻在他的眼皮,看少年顫動睫毛,勾人青澀感擋都擋不住。
那一刻席方平突然意識到,他好像是喜歡易楠的,至少看他此時哭的時候,心裡會堵塞難受。
但也僅限于次。
他還是低估了易楠的承受能力和接受能力,從淤泥裡爬出來的人最不怕的就是磨難,易楠在這短短幾分鐘内隻用兩滴淚的時間将自己迅速調整好,再睜開眼,裡面已然皆為麻木。
“我接受。”
目的達到了。
可席方平卻沒有體會到自己想象中的快樂。
他沉默着去追尋易楠的背影,少年人脊背單薄挺拔,猶如遠方層層疊疊的小白楊。
後來謝成玉單獨找了易楠,席方平不知道他們兩個說了什麼,總之易楠回來時席方平透過他仿佛看到了行屍走肉。
總決賽舉辦場所就在長禦,所以AIP不用再提前趕去其他城市,從俱樂部出發到現場要不了多久。
戰隊大巴車依舊是謝家掏錢租的,柳遲牧昨天一整晚沒看見易楠回來,剛上車就自覺貼上去:“昨天去哪兒了?我半夜睡醒看你床上還是空的。”
易楠戴着口罩,略長的頭發蓋下來遮住眉毛,他聞言沒理會柳遲牧的疑惑,而是答非所問:“我休息會兒,快到了提前叫我。”
他這性格柳遲牧早就習慣了,也沒在意,應了聲自己玩自己的去了。
說是休息,易楠其實壓根就沒睡着。
手腕上疼痛一陣緊接着一陣,天大的睡意也抵不過這種磨人的抽痛,易楠坐在最後排的角落裡,旁邊柳遲牧在玩消消樂,可能是因為沒戴耳機,所以開的外放。
聲音很小很小,可易楠還是聽見了。他倒沒覺得吵,畢竟本來就睡不着,可柳遲牧卻注意到了他的動靜,默默把手機關了。
“對不起啊,是不是吵到你了,我不玩了,你好好休息。”
易楠想告訴他“沒事”,可惜現在身體難受,連說出簡單兩個字的力氣都沒有。
首屆KPL噱頭給的很大,觀衆台更是座無虛席。總決賽依舊采用的bo7,開賽前解說為了調動氛圍扯着嗓子問觀衆“巅不巅”,得到清一色的肯定回複。
比賽前幾天周越帶着他們做了魔鬼式訓練,本來正式開始前雙刀還有點緊張,到真正投入進比賽就全然顧不上了。
首場被AIP拿下,台下粉絲氣勢都高漲不少,在一陣賽一陣的歡呼聲中雙方隊伍沒能順應解說的話撐到巅峰對決——
長禦AIP打法太猛了,4:1碾壓式豪奪KPL首屆秋季賽冠軍!
銀龍杯近在咫尺,解說正要宣讀冠軍誓詞,導播在後台突然切斷了通信聯絡。
“長禦AIP比賽資格取消,選手木南涉及違規行為需要被帶走審問。”
現場陷入死一般的寂靜,頃刻之後爆發出更為激烈的吵鬧。
周越反應最為迅速,在柳遲牧“去他媽的違規”背景音中三步并兩步跑上台一把擄走易楠。
後台休息室内席方平正在跟警察說着什麼,易楠什麼也聽不見,他甚至感覺自己看不清眼前都有誰。
“抓錯人了吧警察同志?”柳遲牧想沖出去卻被兩個警察攔着,急得眉毛都皺在了一起,“我隊友怎麼可能打假賽啊?這一定是誤會……”
數不清的話全都被落在身後,室外下着雨,粉絲被警戒線攔截在外。周越從後面沖過來給易楠撐上傘,為首的警察提着手铐靠近。
“這……”周越面有心疼,“這就不用了吧?他還……”
易楠按住周越,輕輕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