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落入遠方漆黑山林的刹那,利器破空之聲同時響起,很快傳來刺破什麼東西、液體飛濺的聲音。
短短幾秒,栖川和紗就放開了手。
“沒有呢,好像是我看錯了,”她自問自答,對回過身的夏油傑不帶感情地笑笑,說:“剛才真是失禮了,我們走吧。”
她的面色如常,好像剛才發生的一切都是幻覺,率先動身繼續向前走。
身後,夏油傑目光頗為複雜地看着她。
剛才還纏繞在幾個孩子身上的咒靈,現在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除了他們倆和那些孩子外,這條路上沒有其他人。這基本證實了夏油傑的猜想:
栖川和紗是個咒術師。
其實從她抹除掉附着在背後的咒靈時,夏油傑就已經有了猜想,但他一直避免去思考這種可能性。
如果從非咒術師的家庭,誕生了咒術師要怎麼辦?
在栖川和紗的父親已經殒命的今天,這簡直成了一個他不知該如何應對的難題。
盡管現實中栖川和紗平靜接受了父親的死,舉辦完葬禮後依舊照常生活,甚至反應迅速地拿回了不少錢、還從他這裡反訛一筆……
她究竟是怎麼想的呢?
以夏油傑現在的處世方針,他該友善對待自己的「同類」,必要時實施拉攏。
但栖川和紗的想法實在叫人琢磨不透,尤其今天晚上的表現,更是格外奇怪。
怎麼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被下了詛咒或是惡靈附體了?但并沒從她身上看到什麼啊?
夏油傑皺了皺眉,看着栖川和紗已經走出一段距離的背影,還是跟了上去。
最開始出現的那個孩子已經沒了蹤影,倒是後面追着他跑的幾個小孩還停在原地。
也是,不管栖川和紗是用什麼辦法除掉咒靈的,距離如此之近,就算是猴子不可能察覺不到,八成是被吓到了吧。
夏油傑不帶感情地看了那群孩子一眼,正要與他們擦肩而過時,領頭的男孩突然粗魯地攔在了前面的路上。
“喂!”那孩子惡聲惡氣地指着栖川和紗:“不準走!剛才就是你扔東西吓我們的吧?”
“……”夏油傑輕飄飄地掃了一眼領頭的孩子,臉上仍然笑着,神情卻莫名讓人感到冰冷。
哈、所以說這些猴子……
不管栖川和紗最終會不會為他所用,這種欺淩咒術師的行徑都不是夏油傑可以忍受的。
但在他出手之前,栖川和紗就先回答了那個孩子的問題。
“沒有,”她說,臉上帶着微笑,一點沒有被人反過來指責的憤怒:“我剛才沒有吓你們。”
見她回應,男孩子一下更來勁了:“騙人!剛才大家都看見了吧,她朝我們這裡扔東西!”
男孩轉身向同伴示意。明明剛才栖川和紗站在後面時、這些孩子一個回頭的都沒有,就算真的有人從背後丢東西他們也是看不到的。但這時候那群孩子卻紛紛點頭。
“看吧,”男孩見狀更得意了:“我就說——、你、你幹什麼?”
在他說話的時候,栖川和紗從路邊撿了幾個小石子在手裡,又默默站回原地。
聽男孩這樣問,她神色如常地說:“我現在要扔東西吓你們了。”
“你、你敢扔一下試試、——啊!”
說是吓唬人,栖川和紗的準頭簡直不像普通女子高中生會有的。每一塊石頭都結結實實砸到了那群孩子的身上,發出悶實的響聲。
那群孩子見狀不妙,很快一窩蜂跑沒影了。剩下那個帶頭找茬的男孩子,也撂下幾句狠話就灰溜溜地跑走了。
看着他們的身影四散消失在夜晚的田野中,夏油傑慢慢踱步到栖川和紗身邊,半真半假地說:
“這可真叫人傷心,明明你是幫了他們?”
少女的視線在某處定了定,很快給出了答案:“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我不認識他們,為什麼要傷心?”
出乎意料的回答,讓夏油傑頓了下:“可……”
“老師他們就在一樓,您應該認識。”
短短幾句話間,栖川和紗已經走到了前面一戶,站在院門口道:“我還有些事要做,就不幫您引薦了,您直接過去就可以。晚安。”
她對夏油傑點點頭,臉上還是那副思考着什麼的神情,轉身上了二樓,就好像剛才發生的事無足輕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