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倆擋住她的通行路,她暗暗歎氣,心知該來的總會來,低着頭打招呼:“叔叔阿姨好。”
姚然笑眯眯地摘下左手那隻綠得欲滴的翡翠镯,不由分說地套進梁湘的手腕說:“這是阿姨給你的見面禮,快收下,别和我們客氣。”
“學習一天累不累?還沒吃飯吧?”
言父打斷妻子的話:“話這麼密,你讓孩子先喘口氣。”
梁湘想摘下镯子,被緊緊套住摘不下來,她欲哭無淚,趁機瞄到通行口子,趕在夫妻倆下一句“關愛”下丢下話跑上樓梯:“叔叔阿姨,我先回去了,你們慢走。”
那對夫妻沒有追上來,梁湘搭着樓梯扶手向下瞧了瞧,看見他們正在往下走。
她略微松一口氣,隻是垂眸瞧見手腕上的那種翡翠镯,又歎口氣。
梁湘拖着沉重的腳步踩上台階,停在她家門口。
防盜門沒關緊,她卻沒立刻進去。
梁湘的心跳不斷加速,不斷湧來無力感,她做了幾次深呼吸,正要推門而入,隐約傳來父母刻意壓低聲音的對話。
“這種事瞞不住,我不想讓湘湘從别人的口中知道她的身世。”
“什麼身世不身世?他們夫妻嘴皮子上下一動,我們的女兒就成他們的了?”
“但是……湘湘長得和姚然很像,小時候湘湘長得不像我們倆,我還能安慰自己是她沒長開。但今天見到姚然,我知道他們沒撒謊。”
“不管怎麼樣,湘湘都是我們的女兒。”
“對,還好他們承諾過不會違背湘湘的意願,也不會偷偷帶她做親子鑒定。”
梁湘閉了閉眼,随即撐起一抹笑容,帶着笑意推開門說:“爸爸媽媽,我回來啦!”
而剛走出小區的言家夫妻一言不發冷着臉坐進車。
言家的司機飛快地從後視鏡裡掃一眼,瞥見夫妻倆如出一轍的冷峻臉龐,頓時不敢問去哪裡,戰戰兢兢地發動車子開出去。
言父率先開口:“阿然,你聯系顧醫生,讓他立刻帶着東西來别墅采樣,不能再讓一個冒牌貨占我女兒的名分。”
姚然遲疑道:“可是我們不是答應他們,暫時先不做親子鑒定嗎?”
言父冷聲道:“婦人之仁!答應又如何?對那種人用得着信守承諾嗎?誰知道他們後面會不會借女兒對我們獅子大開口。”
姚然心想也是,她有些擔憂地說:“女兒在那種環境下長大,我還真怕被他們養壞了。我今天看見小湘,看着面黃肌瘦營養不良,她在那裡受苦了。”
言父:“當初我同你說女兒長得像你,你還不信,現在相信了吧?趕緊打電話先把冒牌貨搞定,等開學我再讓學校找個理由把女兒的血液采樣弄過來做親子鑒定。”
姚然當即給家庭醫生打電話,大晚上把人叫到别墅。
夫妻倆回到别墅時,顧醫生帶着工具等在客廳。
三人會合,直奔言倚雲的房間。
言倚雲聽着系統的“劇透”提前做好準備工作,聽到門外的腳步聲,她的心像顫顫巍巍吊在懸崖峭壁一側,随着房間門的打開急速下落。
姚然站在最前面,此時她連裝都不裝一下,面無表情地說:“醫生過來給你抽血做檢查,這次别給我們添麻煩了。”
話落,她帶着醫生進來,和言父像兩尊大佛蹲守在門口,防止言倚雲再次偷溜出去。
言倚雲知道逃不過,幹脆放棄抵抗,眼睜睜地看着顧醫生打開攜帶過來的醫療箱,拆開包裝取出裡面的紗布和針頭。
言倚雲不放心地問:“這個是全新一次性的嗎?我不會被傳染上病吧?”
顧醫生溫和地說:“您放心,不會有安全問題,放輕松,伸出手指,我取個樣。”
言倚雲照做,看見尖銳的針戳進她的指腹,不多時接連冒出血珠,然後被輕擦拭在紗布上。
她掃一眼門口的夫妻,兩人全程緊盯着他們,不放過任何細節。
言倚雲輕嗤笑了笑。
顧醫生把東西裝進采集袋内,再放入一個信封。
緊接着,開始進行口腔黏膜的采集,幾根棉簽在口腔内壁來回刮拭,一齊放入采集袋。
“毛發也采一下。”言父出聲提醒。
言倚雲連忙捂住腦袋,她不想被拔頭發,萬一拔成秃頭了怎麼辦?
“不要。”她猛然搖頭,“爸爸媽媽,我看你們頭發少得可憐,再拔真就成秃頭了。”
言赫姚然霎時沉下了臉。
醫生在一旁解釋說:“言先生,血液和口腔黏膜兩種足夠了。”
夫妻倆妥協沒再繼續下去。
醫生收拾東西率先離開,到樓下采集夫妻倆的樣本。
姚然落在最後,走之前冷淡地瞧她,哼道:“與其擔心那些有的沒的,不如多想想你之後的日子。”
過慣了奢侈的生活,讓她回那個破爛貧民窟,她能住得習慣?
而且她和那對夫妻沒感情,人家肯不肯認她這個女兒也成問題。
關上門,言倚雲立刻沖系統大叫苦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