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清曜想起方才她露出的笑容,面色一凜,忍不住又重複道:“聽見了嗎?”
言倚雲擺擺手,回答的态度有些敷衍:“知道了知道了。”
見他隐隐有走近的趨勢,言倚雲吓得像怕被他碰瓷似的,眼疾手快地往後一退,聲音提高,反應巨大:“别過來。”
易清曜的腳步倏地頓在原地,微微蹙起眉。
言嘉宸那個熊孩子剛上完興趣班回來,背着書包看見門口的兩尊大佛,蹦跳的雙腳立時頓住,高興的神色也變得蔫了吧唧。
他慢騰騰地挪動小碎步,不情不願地喊人:“哥哥……”
易清曜轉眼瞧去,不言不語。
言嘉宸被看得渾身一愣,又補了一句:“姐姐。”
言倚雲挑了挑眉,看不出來熊孩子這麼怕易清曜?
“我回家寫作業去了。”說完,言嘉宸飛一般地跑進言家花園。
言倚雲二話不說立刻跟上,大步流星地走進。
易清曜站在門口,看着一大一小動作一緻的姐弟,神色淡淡,許久沒有離去。
言倚雲不知道他在外面駐足許久,剛進客廳,她便被言母喊住。
“快要期末考了吧?”言母笑着問,她的臉上挂着一抹笑,看起來心情很不錯。
言倚雲不明所以,點點頭,等着她後面的話。
言母對她第一次露出親切的面容,招招手說:“過來坐,我們母女倆好久沒聊天了。”
她回身喊阿姨,“陳媽,給大小姐上點她愛吃的水果和牛奶。”
言倚雲的心裡立刻豎起警戒線,将信将疑地坐下,離她遠遠的。
言母也不在意,本來嘛她們母女關系也一般。
阿姨端來一盤切好的西瓜。
言倚雲沒動,主動問她:“聊什麼?”
言母貼心地提議:“期末考如果年級排名在前五的話,暑假要不要出去玩?趁着高三前放松一下。”
言倚雲對西瓜下手,拿眼掃她,“我一個人?”
她能有這麼好心?
那必然不是。
言母仿佛就等着她這句話,“我聽清曜說,陽陽暑假想去瑞士滑雪,你也一起去,兩個人還有個伴。”
他的屁/股都摔爛了,還想着去滑雪?
易陽可那真是身殘志堅啊。
言倚雲狠狠地叉進一塊西瓜,再擡頭時某些無辜:“媽,你先前不是說因為我這個人不行,易清曜拒絕了你的提議,所以讓我不要和易陽走很近。”
她頓了頓,真誠發問:“所以現在這又是?”
言母神色不自然地咳了咳,嗔怪道:“你這孩子記性這麼好,那麼久遠的事也記得。那件事其實是誤會,清曜他先前還在誇你,還說要讓陽陽多向你學習。”
她才不信易清曜會誇她。
之前在言家大門外,他那一副想碰瓷的模樣,言倚雲決定後面幾天都離他遠些。
“不了,暑假我要好好學習,準備高考。”言倚雲端起剩下大半的西瓜果盤護在懷裡,沒搭理言母緩緩沉下的臉色,徑自道,“還有事嗎?沒事我上樓了。”
言母面色不虞地盯着她的身影,她現在這麼操心都是為了誰?
她和易陽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彼此知根知底,至少不算盲婚啞嫁,而且易陽長得不賴,配她綽綽有餘,她到底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回到家的易清曜,正好撞上剛從醫院回來的弟弟。
易陽撅着屁股,走路的姿勢不大利索。
易清曜簡直沒眼看,聽家裡的司機說他的檢查情況。
拍過片子沒問題,但易陽不放心,硬是讓醫生給他配了點藥。
“哥!”前面的人發現了他,揮揮手激動地喊他,喊完發現屁股還痛着,立馬讪讪地放下手。
易清曜隐隐覺得他弟這幾天過于黏人了,喊哥的次數高于以前,連吃什麼都要過來問他,弄得他厭蠢症快要犯了。
這要不是他弟弟,他沒耐心聽他東說西說。
易清曜同弟弟走進屋裡,聽他說着白天滑雪場發生的事。
他漫不經心地問了句:“邀請你們的那個男生也是南臨的?”
易陽半坐在沙發扶手上,坐下痛,不坐累,他一時有些進退兩難。
最後他想了想,抵在扶手前,虛虛靠坐,“不是,那男的是隔壁二中的,以前我們打過籃球賽,他們學校輸了嘿嘿。”
他說着還有些得意,“他是梁湘以前的鄰居,看着陰陰的,心眼子多。”
易清曜低頭吹了口熱氣,吹開浮在水面的茶葉,随口道:“他和小言也認識?”
易陽沒想那麼多,點頭道:“認識啊,先前見過幾回,不過小雲不太喜歡他,說他城府太深,心思重。”
言倚雲同他講過不少庚煜的壞話,一開始他沒當回事兒,現在覺醒了,再看庚煜總覺得哪裡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