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他隻能嘗試。
“神啊,我該怎麼做?”
恭敬上香,再磕三個響頭。
傅星晖對鬼神之說,向來都是信則有,不信則無。本就是在求一個心安,畢竟鬼神這種東西虛無缥缈。
發光的紅門小廟像是遊戲指引,不再言語,反而用最顯眼的大紅色将煉屍術的步驟一一拆解開,幻化成沒有五官的小人,一點點給傅星晖解釋。
第一步,收集材料。
取廟門土、香灰、溪水、舌尖血、一片樹葉,一同搗碎攪開成了糊狀物。
第二步,繪制血紋。
對着漂浮在他面前的紅色小人示意圖,傅星晖一步步來。
他先将身體冰涼僵硬的殷蒼平放在石床之上,褪去他身上的衣服,顫抖的手離開那人冰涼的肩膀。
多番心理暗示後傅星晖将這團糊狀物均勻塗抹在殷蒼身上,像叫花雞外面裹的那一層黃泥,經過烈焰的烘烤,呈現幹涸枯裂的狀态。
傅星晖對自己繪畫水平沒什麼信心,他先畫血符練手,意外發現有震懾鬼怪的效果,還附帶加速作用。
因此殷蒼嘴裡的牙齒長了出來,頭發也在慢慢變長,猙獰面孔也慢慢恢複平和,傅星晖開始了枯燥的工作。
拔牙,磨牙,剪頭發。
用心頭血養屍。
燭火搖曳下,靜靜躺着的殷蒼膚色蒼白,傅星晖托着左側腮幫子就這樣坐在小馬紮上,一動不動地望着他。
第三步,等待。
過了十五日左右,膚色轉為鐵青色,帶着一些紫色的屍斑。又過了十日左右,漸漸轉換成青灰色,看樣子是成了。
傅星晖松了口氣。
而他十指的指腹早已腫起來,更是發紫,口腔潰瘍的問題嚴重。
好在傅星晖不愛說話,這點副作用無傷大雅,他下山殺鬼打發時間,發現怪物身上有一種能量波動,這和每次喂殷蒼血的情況類似。
充盈的氣血之力會從殷蒼的五官中慢慢散漏出來,根本進不去他身體裡面,他所謂小腹的位置,丹田是空的。
能量沒辦法循環。
殷蒼嘴裡的黑團顔色倒是在一點變淡,隐約透露出玉的光澤,模樣也小了不少。
正當傅星晖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可謂是瞌睡了送枕頭,他獲得了一個正在跳動着的邪祟種子。
紅色小人再次出現,現場表演一個破腹縫合的示意圖,一個哇哇哭,另一個揮舞着大剪刀,旁觀的小人在跳舞。
傅星晖:“……”
被疼醒的殷蒼中途醒來,看到和陰濕男鬼似的死對頭,明顯一愣,感覺到小腹隆起,殷蒼難以置信的向下看去。
“你……”
“我……”
破口大罵的殷蒼激動一拍手,“靠!”
言簡意赅,生動形象。
啪,殷蒼被這個巨大的信息量擊暈過去,眼冒金星,再度陷入沉睡。
估計他暈過去的上一秒還在罵傅星晖。
再醒來的時候殷蒼徹底變呆瓜了。
“殷蒼?”
面前有一雙慘白的手在來回晃動。
“殷蒼!”
耳邊的聲音越來越大,歪了歪腦袋,又指了指自己的臉,呆傻的殷蒼有了反應:“咩?”
“……”
根據提示,第三步算是成功,接下來進行第四步,多與殷蒼溝通。
這可苦了傅星晖。
他不愛說話,不知道該聊什麼,尤其是不知道該和殷蒼說什麼。
往日說起自己的事情,殷蒼總是打擊他,還說他的生活沒意思…“”如今安安靜靜的聽他講述,傅星晖覺得不是滋味。
他在想,他自己是不是賤啊?
上趕着找不自在……
閑來無事,傅星晖在廟背後的草叢裡發現一個神奇的生物,它的殼上有明顯的數字,獻寶似的小心翼翼捧到殷蒼面前。
說:“看,我發現一隻蝸牛。”
風吹過,黑色長發飄蕩,像一片落葉跌入平靜的湖水,擾亂了湖面的景象。
膚色清灰的殷蒼端在石頭上,神情肅穆,自帶一種高不可攀的清冷氣質,他的眼眸被一個黑色粗糙布條纏繞着,鼻梁高挺,勾勒出眼眶的形狀。
傅星晖不想見到那雙眼睛。
他掌心往前送了送,“送你。”
指尖探出,尖銳的指甲擦過慘白浮腫的掌心,殷蒼将其收好,繼續坐好等傅星晖下一步的指令。
殷蒼頭發很長,還有一些呆闆,幾乎是傅星晖說一句,他做一句對應的措施。
同樣的,這樣的殷蒼在衆多詭異生物面前像一個冷兵器,一路砍瓜切菜,将傅星晖好好保護。
在此期間,二人認識了球球,一隻大黑狗。
【人類,别進危險!】
被大黑狗叼着褲腿,傅星晖摸了摸它的狗頭,他是不會進老宅的。
擡頭和裡面那個瘦長黑影對視。
一門之隔,卻像兩個世界。
傅星晖暼上一眼凄涼的老宅,懷中書籍發燙,再次幻化成紅色小人,指引他在草叢中找到了一對戒指,相關的效果是可以緩慢恢複受損的靈魂。
傅星晖:“……”
究竟是誰的惡趣味啊!
有了它之後殷蒼可以說一些簡單的詞語,神志也清晰不少。
又是一次畫血紋,殷蒼赤.裸面對他,晃動着腳丫,乖乖坐在石床之上。
傅星晖剛戳破指尖,血珠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