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庇佑之下,到處亂飄的鬼魂得到了有效抑制
所有人臉上都是驚愕,此時此刻忘記了語言、忘記了害怕,滿腦子隻有震驚。
什麼時候白城山盤踞了一條大魚?
*
白城山山腳下。
正在爬山的傅星晖第一次覺得這山如此的陡峭,走不到盡頭。
他猜估計是那道金光保護了他。
從他肩膀處垂落下來一個腦袋,傅星晖扭頭看他,回憶起剛穿過來的種種,“殷蒼你……我……”
接連歎氣的傅星晖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他根本就沒有組織好語言。
從前這條上山的台階,傅星晖隻當是在磨練他的意志力,鍛煉他的身體。爬山,每一個階梯熟悉又陌生,上山的道路兩旁綠意盎然,還沒到秋天,這個時候還有不少小動物在山中覓食。
不知道為什麼要救,反正就是不允許殷蒼死,就算是死也要死在他之後!
現在傅星晖感同身受,他明白殷蒼一個人在這種未知的充滿了變數的世界是怎樣艱難的生活下去了。
但,說什麼都遲了……
聽見一聲震懾全城的響亮鳴叫聲,緊接着七彩霞光像音浪一般襲來,滿頭大汗的傅星晖艱難擡頭,灰暗的視野中出現點點花斑與黑白粒子。
“師、師傅……”
霞光的盡頭傅星晖看見了希望,他突然卸力,眼前再一黑徹底暈過去了。
殷蒼順勢也滾了下來。
雖然八十多歲了,但身體依然硬朗,步履矯健的張一輝雖然身上衣服狼狽,但是一手提一個和拎小雞仔似的,将兩個小年輕夾在腋下。
喵~
聽見身後有貓叫的聲音,張一輝微微回頭,“我這可不算作弊。”他嘴角露出成功鑽漏洞得逞的笑容。
頑童似的老道長背影輕快。
地窖。
悠悠轉醒的傅星晖突然坐起來,他忘不了剛才經曆的一切,換言之他是被吓醒的。
打量昏暗的四周,是平常師傅儲存白菜的地方,傅星晖頭痛欲裂,低頭留意到他身上的紫色衣物,“這是?”
紫袍,怎麼跑到他身上來了?
這不正常!
不會未來沒有改變吧?
老道長戴着老花鏡,捧着石罐正在研磨什麼草藥,分神回答自家徒弟:“紙糊的。”
在搖曳的燭火中,老道長投射在石壁上的黑色影子晃來晃去的,惹得傅星晖忍不住陰謀論。
自然知道自家徒弟在想什麼,張一輝吹胡子瞪眼,“世界異變,很多事情不能用常理來解釋了,你就當這是用來吊命的工具。”
“我要死了嗎?”坐在石闆搭造的石床之上,麻木的傅星晖語氣低落,扣上大拇指,摩挲着手背。
推了推滑落到鼻梁上的老花鏡,老道長給出了他的結論:“目前死不了,我用紙鬼吊住了你的命,你可能還會再活個兩三年。”
“師傅你怎麼什麼都知道?”
張一輝:“有沒有一種可能我們這是夢呢?”
“?”
傅星晖臉上的茫然讓張一輝轉移話題,以一種嚴肅的不容商量的語氣,說:“聽着,在以後的日子裡盡可能找到天師紫袍,但你不要穿,因為你沒實力穿。它也許可以幫助到你。”
“我……還是穿了對嗎?”
老道長想了想,猶豫着張開嘴在思考要不要回答?
最終他點點頭,算是回答了。
沉默的傅星晖不再追究這一點,轉頭看向一旁坐在角落裡的殷蒼,“師傅,他還能活嗎?”
扒開他的眼皮,将一顆黑色團狀物塞進殷蒼嘴裡,再合上他的下巴,老道長活動了一下酸澀的後腰,說:“為師知道你不會輕易離開這裡,所以這個煉屍術我就轉交給你了。”
用粗線裝訂的書籍邊角已經泛黃。
傅星晖收獲了一本奇怪的書,他擡頭,語氣冷冷道:“師傅你好像發布任務的npc。”
張一輝聞言用力敲了他的腦袋。
傅星晖吃痛,“我錯了師傅!”
老道長冷哼一聲:“你要是都知道,那就不用麻煩我這老骨頭了!至于誰給我發的任務?這個問題,你現在知道有什麼用啊!”
“……”
傅星晖低頭沉默。
剛穿越就遭受了這麼多信息的轟炸,那殷蒼呢?他恐怕也是如此。
傅星晖回想起之前一幕幕的畫面,他像一個傻子,徹頭徹尾的小醜。
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眼前發生的事情過于驚世駭俗,他一時間真的很難接受。
由于剛蘇醒了見不得刺眼的光亮,被紙包裹身體的傅星晖坐在地窖角落裡發呆,黑影在他身邊靜靜搖晃着。
噼裡啪啦燃燒的蠟燭是那麼的脆弱,從前傅星晖絕對不會考慮孤獨這件事,他隻顧着修身養性。
看着殷蒼永遠也不會醒來的模樣,往日裡令人頭大的聒噪聲随之浮現,傅星晖不由得攥緊發白的手指。
這就是失去了才會珍惜的含義嗎?
知道的有點晚……
*
有了老道長的助力,白城有條不紊地開展救援活動,算是進一步遏制了傷亡情況,由于不知名的鬼怪太多,加上人類這邊可以抵抗的力量太弱。
經過一衆專家的讨論,決定撤離白城,組織群衆排隊進入一條座頭鲸式的巨大怪魚它的胃部。
老道長臨走前,殺了一條人首蛇身的倒黴家夥,取出人頭焚燒殆盡,将幾米長的蛇身丢進地窖裡。
“蠢徒,估計你也不餓,但是吃食還是要為你準備的,吃了說不準會獲得奇怪的能力,已經有不少人類獲得奇怪的能力了,比如控火控水之類的元素力量……”
“我真的不能再給你提示了。”
“希望你盡快成長,擔起屬于你的責任。”老道長目光幽深,直勾勾看向角落裡那個抱着膝蓋的人影,語氣鄭重,“徒兒,為師走了,沒事多拜拜神仙,保重。”
雙眼失去光亮的傅星晖點了點頭。
老道長對喪失希望的蠢徒怒其不争,終究是什麼都沒說,搖了搖頭,緩緩關上地窖的門。
嘎吱,光亮一點點在減少,傅星晖的五官也逐漸融入黑暗的懷抱裡,那雙眼睛徹底沒有光了。
等傅星晖從地窖裡出來已然是一個星期後了,空蕩寂寥的環境直接捕捉了他的心神。
茫然的他感覺到了恍如隔世,虛幻與現實交織,讓他一時之間分不清楚了。
地上偶爾有黑色螞蟻小螞蟻經過,蹲下來發呆的傅星晖出手幫忙。
他不太想面對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的一切事件,突然小廟裡一束光吸引了傅星晖,有人在他耳邊說話。
來吧?來吧!
快一些過來吧!
這種空幽的聲音在傅星晖腦海裡360度盤旋,吸引着誤入迷途的可憐人,怪異的紅門小廟散發出陰冷氣息。
等回過神來,他已經在廟前站立。
傅星晖毛孔悚然,這種無法抗拒的力量讓他心生無力,即使捂上了耳朵,耳邊依舊有稀碎的聲音響起。
推開它!
推開這道門。
你有願望還沒實現對不對?
推開它,你就可以得到你想要的。
小廟精準抓到傅星晖目前想要的東西,它循循善誘,縱使意志堅定的人也有迷糊的一瞬間。
而它等的就是這一刻。
吱吜。
門,開了。
傅星晖聞聲慌亂收回他的手。
入目是漆黑的内壁,廟門打開已成定勢,光亮打來,内裡空空如也,卻透露出詭異的冰冷。
他想要關閉這道充滿了不祥的門,手背上青筋暴起,卻怎麼也拉不動沉重的門扉,彩色鮮豔的漆首因此微微晃動着。
古樹繁盛的枝葉随風擺動,晃動起來發出的聲響似乎是在拍手,傅星晖能感受到一種歡快的氣息,令他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