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地上那團鮮血相比,道長的皮膚呈現出一種病态的雪白,連神經大條的殷蒼都發現了不對勁。
“啊!”
你别吓我啊!
“嗬!”
怎麼吐血了?
看到僵屍青年手足無措地在原地打轉,擡手抹開嘴邊的血迹,傅星晖目光灼灼,絲毫不在意他身體的狀況,反而密切關注着殷蒼的一切。
指腹在唇間抹開,唇瓣微微錯開,“老婆别浪費了。”傅星晖一邊說,一邊将沾血的食指點在殷蒼眼下。
僵屍青年灰白色的眼珠動了。
看到傅星晖眼中的執着與癫狂,尤其是他嘴邊一道冷冽的血痕,殷蒼頭皮發麻,臉上傳來的粘糊感像危險的信号,告訴殷蒼他接下來最好乖乖配合,否則……
大丈夫能屈能伸,殷蒼不動了,任由死對頭将他剛穿好的衣服再次脫掉,這次留了個褲衩。
殷蒼:僅此一次。
仰躺在青磚之上,身上涼飕飕的殷蒼雙目無神地看着甯靜的夜空,他聞到了血腥味,感覺有小螞蟻開始攀爬他這座大山。
脫了殷蒼衣服的道長開始畫血符,青磚上那團血沒有浪費,不僅如此傅星晖又吐了一口血。
呸,那動靜好像帶了一些私人恩怨,怎麼嫌棄怎麼來。
殷蒼:……不要随地吐痰謝謝。
睫毛微微顫抖,殷蒼惶恐不安,他看不到,但是能感受到傅星晖溫熱的指尖劃過他的身體,腦袋裡的感覺是癢,但是身體沒反應。
也不知道傅星晖在畫什麼。
來了興趣的殷蒼擡頭,看着傅星晖認真的模樣,一時間失了神。
黑發擋住了傅星晖的眼眸,火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熄滅了,夜裡他看不清他的臉。
僵屍青年完全坐了起來。
此刻太陽升起。
殷蒼身上的血色痕迹發出亮光。
畫下最後一筆,傅星晖手腕酸痛,他看到殷蒼身後漸漸升起的朝陽,世界逐漸恢複了光明,僵屍青年身上的血痕也慢慢融入青灰色皮膚内。
初生的太陽很溫暖,道長臉上也因此浮現笑容。
傅星晖收回目光,看向殷蒼。
僵屍青年身材消瘦,肚子圓滾手臂纖細,是皮包骨,典型的營養不良。
顫抖的手摸向幹燥的唇,唇間血液已然幹涸,他親了一口殷蒼,情不自禁。
回味帶着鐵鏽味,傅星晖卻很輕松,輕聲喚他:“早安老婆。”
溫暖粗糙的大手用力捧着殷蒼的臉,在初生朝陽的照耀下,傅星晖眼中的光彩更勝一籌,“新的一天開始了。”
随後卸力,咚一聲,向後成大字形躺在青磚上,疲憊的道長閉上眼,呼吸綿長。
殷蒼:?
頭不疼嗎?
這是什麼品種的豬?
年輕真好倒頭就睡。
一想到傅星晖那張粗糙的大手在他身上揉搓揩油,潔身自好的殷蒼就一陣惡寒,他都沒談過戀愛,第一次竟然給了他死對頭,奇恥大辱!
變态就是變态,别以為披上一層人皮老子就認不出你來了?
惡心歸惡心,出于人道主義精神,殷蒼還是伸出蘭花指,捏着他的鋪蓋,嘿咻嘿咻的艱難挪過去,将厚被子蓋在傅星晖身上。
可千萬别死了,不然他一個僵屍還真沒法過日子,哦不對,他和他肚子裡的娃娃沒了傅星晖可活不下去。
家裡頂梁柱·傅星晖:zzz。
自己穿好到膝蓋的短褲,短袖不會穿,長指甲過于礙事,怕弄壞衣服的殷蒼沒穿。
坐在原地思考,有一下沒一下撫摸着肚子,殷蒼愁的頭發好像都要愁白了。
他和傅星晖原本是死對頭,怎麼五年後成恩愛夫夫了?
更詭異的是他們還有孩子了。
最關鍵的是他怎麼能是下面那個?
雄風呢?!
殷蒼捧着臉,長長的指甲看着瘆人,拿起鏡子觀察他自己,血痕不見了。僵屍又盯上睡着的傅星晖看,他膚色雪白,臉色蒼白,黑眼圈更重了。
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聽傅星晖說,倆人之間存在深仇大恨,可為什麼要喊他老婆?
殷蒼腦子裡都是漿糊,他想不明白!根本想不明白!
看着身後的朝陽,又看了一眼蓋被子睡覺的傅星晖,殷蒼終究是心軟了。
“……”
嗯,早安傅星晖。
做個好夢。
替他掖好被子後殷蒼坐在古樹下,這裡讓他感到心安,腦袋一歪就睡了過去。
再醒來的時候,殷蒼留意到身上有毛毯,他又換了一身衣服,而傅星晖不在這裡。
殷蒼頓時心悸氣短,他慌了。
“嗬——”
人呢?
傅星晖?傅星晖!傅星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