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野感慨道:“當然,當初就不該聽那沈明義胡謅,本公主如今也是追悔莫及呀。”
許有為微微牽起嘴角,露出了點笑:“如此,下官也可安心了。後日就是顧家老太爺六十壽誕,殿下可要同去?”
“那感情好啊,不過我這兩日忙,得回家翻翻顧府有沒有送來請帖,總不好貿然前往。”小野作了個請的姿勢,“人就在裡面,我就不陪沈大人進去了。”
“殿下說笑了,顧府怎麼會忘了給殿下送請帖。”
許有為猶豫些許,其實她的目的已經達到,這人死相看不看也不甚要緊,但說出的話總要兌現,她掩了掩鼻子,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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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
淩零居所在街道再次圍滿了身穿甲胄,腰佩長刀的兵士。這條街道月前才剛發生過騷亂,集賢館門前的封條依舊如新,不想剛過不久,再次引得官兵的注意。
整潔的書鋪霎時間被湧進的侍衛們翻得淩亂不堪,書鋪的老闆被押解着胳膊帶到沈嫣面前,猶在奮力抗争。
“我們這是在官府過了文書的正經營生,你們怎麼敢随意搜檢,有沒有王法!我要去京兆衙門鳴冤!”
沈嫣淡淡瞥了她一眼,說:“奉旨辦案,不需要交代,帶走!”
“是。”
百姓都站的遠遠的,議論紛紛,專注讀書的學子也都趕來湊熱鬧,問到底發生了什麼。
許多人都在暗自猜測這淩零居的老闆惹上了什麼大人物,直到有人無意間提起一句,肯定是科舉的案子有了着落了,看這些侍衛衣着氣度,哪裡是京兆衙門那些皂吏能比的。
這麼一說,有人恍然大悟,就此事紛紛猜測起來,一個頭戴布巾,穿着短打粗布衣的女子靜靜聽着,眉眼間斂下一抹深思,悄無生意地退出了人群。
她不知道的是,幾名身穿便服的侍衛早已經盯上了她,見她離開,悄無生息的綴在他身後走了。
沈嫣邁步進入淩零居,負手厲聲說:“都搜仔細了,什麼暗格、櫃鎖,每個角落都不許放過。”
話音落下,翻找的動靜更大了些,筆墨紙硯淩亂的掉在地上,翻空了的箱子橫七豎八地躺着,一片狼藉混亂。
一名侍衛跑到沈嫣跟前,耳語了兩句,沈嫣思索片刻,反倒不着急了,又交代了兩句,讓她們務必謹慎小心,不要打草驚蛇。
沈嫣踱步避開地上的物品,走到裡面高台案桌前,頗為潇灑地坐下了。
暴力翻找之下,果真查出了一些被藏起來的文章、信件,還有幾分文狀,上面詳寫了躲避考察,裡應外合的手段,應當是她們打算随同文章出售的東西。
東西一股腦堆在沈嫣面前,沈嫣大略翻了翻,簡直要看笑了。
果真是膽大包天,有了這些東西,倒要看看這些人還如何狡辯。
沈嫣站起身,道:“案犯和證據押回衛尉司,其餘人跟我走。”
沈嫣手下分為甲字、乙字、丙字三隊,丙字隊留守監牢,甲字跟在她身邊,乙字隊被她派去便裝跟着顧子盛招供出來的沈思源。
這沈思源就是個混混,喝酒賭錢放利錢,有點俠義心腸,愛交際,上至達官貴人,下至販夫走卒她都能套上點子交情。這樣的人容易接近,但也滑不溜手,看出點不對轉頭往市井裡一鑽,多的是狡兔三窟。
沈嫣不敢明着驚動她,隻好借着查淩零居的機會演一出戲給她看,希望這沈思源看出不對後,還能招出更多的人出來。
如今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乙字的人看出不對會以煙花為号,但在那之前,她們不能離得太遠,不然趕不急。
沈嫣帶着人趕到城南街巷,聽到聲響,帶着人跑過去,到了現場,事情卻有些不太對勁。
一座平常的民居内,屋門大開,屋裡院中一片淩亂,幾個仆役包括沈思源橫七豎八地倒在院中,地上流着幾攤血迹,乙字部的人站在院子裡,侍衛長試着沈思源鼻息,一臉茫然地對上沈嫣的視線。
沈嫣焦急道:“怎麼回事?你跟她們動手了,死了嗎?”
“大人,不......不是我,我們來的時候就是這樣了,人還有氣息。”乙字侍衛長猶豫道,“屋裡還沒看,現在去搜查嗎?”
沈嫣懷疑有人快了她們一步,将證據什麼都銷毀了,罵道:“還愣着幹嘛,進去搜!”
手下忙不疊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