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延目光緊随着沈知的側臉,雖然沈知語氣如常,并沒流露一絲責備,可他們在一起那麼久,彼此太過熟悉,他敏銳感覺到沈知的緊繃。
跟着沈知來到廚房門口,裴延靜靜地看着他的背影,調整了下語氣,解釋說道:“今天飛機晚點了半個小時,手機在飛機上就沒電了,剛下飛機又接到消息,說公司有急事,就和方秘書去公司處理了下,沒來得及跟你說一聲。”
“你們回公司了?”沈知手上動作一頓,轉身看向裴延。
裴延靠在冰箱上,将袖子半挽上去,露出一截肌肉結實的小臂,似是不太在意,說道:“是啊,處理完之後,我先回來了,方秘書好像還要去醫院看他朋友。”
原來方秘書在醫院是這個原因啊,沈知将兩人的話前後過了過,心裡漸漸舒朗起來。
他看着裴延,此刻橘黃色的廚房燈光将裴延五官染上暖色,本來被發膠固定的頭發掉了兩绺下來,看起來随性不少,讓他想起裴延少年時的模樣,他們濃烈愛過的那些歲月。
胸口堵塞那處漸漸消散,沈知心底沉積的柔情和思念便湧了上來,他眷眷看了會兒裴延,整個人明顯松下來,沒再說什麼,轉回身拿着白瓷碗盛湯。
剛盛好一碗湯,沈知突然被裴延在背後用力抱住,他在他側臉輕輕蹭了下,聲音低沉:“我回來晚了,小知,對不起。”
沈知唇角彎起來,輕輕拍了下緊緊環在腰間的手臂,輕快說道:“對不起什麼?也不是你的錯,這麼晚了還不餓嗎?還不快去洗手?”
吃完飯,已經晚上九點多了。
沈知推着裴延去洗澡,自己把桌上的碗筷收拾好,再回卧室的時候,裴延已經洗好了,穿了件黑色浴袍正在陽台上打電話,陽台的玻璃門關着。
裴延臉色斂得很緊,似乎有什麼為難的事,目光隔着玻璃和沈知相遇,便轉過了身。
屋内的燈光映射在裴延背影上,并不清晰,他黑色的浴袍仿佛和外面黑夜背景融為一體。
沈知猶豫了片刻,外面氣溫很低,裴延這樣會不會着涼?正想着要不要去給他加件衣服,裴延已經挂了電話,拉開玻璃門進屋。
“怎麼了嗎?”沈知走過去,摸了摸裴延的手,很涼,應該在外面站了好一會兒。
“沒事,跟方秘書說點工作的事。”裴延把手機屏幕朝下扣在床頭櫃上,然後便攬着沈知的腰,低頭吻了下來。
沈知“唔”了一聲,微微偏開頭,手撐在裴延胸膛上,“我還沒洗澡……”
“等會兒一起洗。”裴延模模糊糊應了句,追過去堵住沈知的唇。
兩個人在一起這麼多年,對彼此身體都很熟悉和适應,可今天沈知卻隐隐覺出裴延的急切和暴躁,他的吻,他的動作,似乎在忍耐怒火,又似乎在宣洩着什麼。
沈知有些不舒服,隻是在這種事情上,一向是裴延主導,不舒服也隻能忍着。
激烈完畢,沈知俯卧在床上,那處火辣辣的,全身仿佛被碾過,連手指都動不了,裴延喘着粗氣倒在沈知身側,仍緊緊箍着他的腰,灼熱呼吸噴在沈知肩頭。
沈知緩了半晌,身上溫度漸漸冷卻,剛出了一身的汗,此刻覺得身上又涼又膩,他動了動,啞着嗓子問:“阿延?”
身後裴延沒有回應,隻傳來平穩呼吸的聲音,沈知忍着不适轉過身,看到裴延已經閉着眼睛睡熟了。
也是,坐了十幾個小時飛機,又馬不停蹄去公司緊急處理工作,竟然還有精力做一次。
沈知歎了口氣,他伸手去床頭櫃拿手機想看下時間,拿到手裡卻發現手機是裴延的,按了下側面按鈕,手機屏幕仍然一片黑暗,沈知反應了一下,才意識到這手機已經關機。
裴延工作事情多,之前他手機從來不會關機,最多就是短暫設置成靜音,今天怎麼還關了機?
尤其公司幾個月前拿到那個項目,現在正進入到實施的關鍵時期,而裴延對這個項目特别上心,幾乎所有大小事情都親力親為。這次親自帶人去美國出差,就是為了給這個項目選擇材料供應商。
沈知突然想起來,林言也是這個項目組的成員,裴延會不會帶他一起出差?
可轉念一想,又覺得應該不會,林言隻是個實習生,有什麼資格能和公司總裁一起去美國出差?
想起剛剛裴延在陽台上的電話,沈知握緊手機,手機金屬外殼冰冷滑膩,涼津津的貼在沈知手心,他手指在側面的開機鍵上摩挲了一會兒,過了一分鐘,還是将手機放回原處,自己撐着起身去沖洗。
将一身黏膩沖幹淨,沈知扶着腰挪出來,剛剛出了汗,又可能着了涼,此刻嗓子又幹又疼,他壓着聲音咳了幾聲,輕手輕腳去藥箱翻了翻,感冒藥就隻有一盒藿香正氣口服液。
沈知最怕吃藥,膠囊還好些,口服液這種反人類的藥劑,根本沒法入口,之前因為吃藥的事,裴延沒少給他操心,哄着求着,有時候急了幹脆自己喝一口再哺過來。
沈知看了眼睡得很沉的裴延,無聲歎了口氣,把藥扔回藥箱,他回到床上,緊貼在裴延身邊躺下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