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裴延可能在說謊,沈知下意識想到一個人,林言。
四個月前,裴延公司資助貧困山區教育,選了幾個北城大學的貧困生來公司做暑期實習。
那段時間裴延公司正在争取一個項目,裴延連着兩周早出晚歸,還有兩天幹脆就睡在了公司的休息室。
宣布中标那天是個周五,裴延心情大好,他給沈知打電話,帶着爽朗笑意:“小知,好久沒跟你好好吃頓飯,我們晚上出去吃頓好的!”
知道裴延順利拿到項目,沈知也很開心,他溫和笑着回應:“這段時間你這麼累,就别出去了,咱們在家裡吃,我來做幾個菜,給你慶祝。”
那晚,沈知做了一大桌子菜,還開了瓶紅酒。
兩個人心情都好,吃過飯後,又抱着酒杯挪到沙發上接着聊天,漸漸一瓶紅酒見了底,人也微醺起來。
沈知喝醉了,褪去了平日的内斂溫潤,眼睛像是浸了一汪水,嘴唇紅紅的,一颦一笑都讓裴延挪不開眼,他把沈知攬在懷裡,黑黝黝的眼睛認真看着沈知的眉眼,突然笑着說:“小知,項目組裡有個今年資助的實習生,叫林言,和你年輕時長得好像。”
沈知腦子被酒精浸染,迷蒙地抓了一會兒重點,失落問道:“裴延,你覺得我老了?”
裴延大笑,低頭在沈知的唇上狠狠親了下,“怎麼可能?你比我還小幾個月呢!”
沈知還想再争辯什麼,卻被裴延堵住了口,等裴延火熱的吻終于放開他的唇,移到他脖頸處時,沈知腦子已經混沌成一片,隻能任他為所欲為。
這是沈知第一次聽裴延提到林言。
後來那段時間,林言沒少出現裴延和沈知無意閑聊的對話中。
“那個叫林言的實習生可真是夠笨的,連打印都能搞錯,一個實習生還能做什麼?今天罵了他一通,竟然還哭了。”
“昨天項目組熬了個通宵,早上讓林言去買早餐,結果他也沒找人幫忙,自己拎了十幾個人的早餐回來,倒是記得清清楚楚。”
“副組長把數據算錯了,幸好林言在整理資料的時候發現不對,這個小同學倒是挺細心。”
後來,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裴延說到林言的次數又漸漸變少,到後面徹底不再出現。
沈知還曾經以為林言實習結束,離開了公司。
直到有一次,裴延把一份資料落在家裡,他打電話給沈知說要派人回來取,沈知聽到電話裡有人在裴延身邊說“裴總,我去取吧?”,那嗓音年輕清亮,還帶着些親熱。
裴延沒回答,之後電話裡也再沒傳來其他人的聲音。
不知為何,沈知直覺那個人是林言。
可裴延再也不提,沈知也無法再問,隻是他從方秘書那裡知道林言一直都在公司。
本來一個實習生而已,有什麼能值得裴延這樣關注提及的?
也許這樣才是正常的,沈知這樣對自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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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子門鎖傳來開鎖聲音,裴延從外面進來,後面還跟着推着行李箱的司機。
“回來了?”沈知迎上去,彎腰把裴延的拖鞋從鞋櫃裡拿出來,放在地上。
剛直起身,沈知就被裴延攬着肩頭用力抱了下,低沉聲音在耳邊響起:“嗯,回來了。”
司機将行李箱放在門邊,低頭退了出去,将大門從外面關上。
雖然老夫老妻了,可當着司機的面,沈知還是臉上微微泛起熱意,心頭也熱了熱,他推了推裴延,拉開距離,認真打量着他。
裴延穿着手工定制的黑色襯衫和西褲,筆直挺拔,是這幾年慣常的打扮,成熟精英範兒,隻是些許褶皺的襯衫和泛着青色的眼圈,顯出長途飛行後的疲憊。
“吃飯了嗎?”沈知咳了幾聲,接過裴延臂彎裡搭着的西裝外套,拉着他進屋。
“沒吃。”裴延看了眼空空的餐桌,緊接着說:“想吃你做的菜。”
“不知道你這麼晚才回來,早就做好了,放在鍋裡熱着呢。”沈知将西裝挂好,朝廚房過去,“你去洗手,我把菜端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