騰善急道:“三弟可有話回禀?”
馮二中搖頭道:“沒有。”
騰善點頭,輕聲道:“掌門師姑,咱們還是依照計劃,先行回山吧。”說着将秦佑臻扶上馬背。
見馮二中雙拳緊握猶立不動,騰善急勸道:“師妹,快随我回去,萬不可因一時之莽抱恨終生啊。”
馮二中一跺腳,喚來坐騎翻身上馬,大喝一聲奔了出去。
彼時江湖盡知母教宮大舉侵犯峨眉之事,楊品婷等更是坐立難安焦急如焚,一見馮二中回來,湧上圍住,七嘴八舌問個不停。
原來秦佑臻往神農門提親之時,早已暗中聯絡少林等各派集合人手飛馳峨眉,以破外敵之不軌。
稍晚人散,白渙将一封信函遞上道:“這是南柱山黎師兄命人送來的,請掌門師姑過目。”
三人一同看過,騰善思忖道:“單掌門之傷既非母教宮所為,又會是誰呢?”
白渙氣道:“若非單掌門重傷昏迷,料那母教宮也不敢如此肆無忌憚。”
見秦佑臻神情悲戚呆坐不動,白渙又勸慰道:“掌門師姑不必擔心,有三弟四弟和衆位朋友相助,峨眉定能保全。”
見白渙還欲再說,騰善忙悄将赫九霄死訊告知,拉人躬身退出。
不知過了多久,忽聽門外一個稚嫩的聲音笑道:“姑姑回來了?”
秦佑臻擦淚擡頭,眼見落兒扶住門框笑盈盈立在那裡,忙起身道:“小妞妞,想姑姑了麼?”
落兒一笑,跑來抱住道:“想了。”說着四處張望道:“姑爹呢?”
秦佑臻笑道:“姑爹有事,過幾日才能回來。”說到這裡想起穆水生所贈禮物,忙取來包裹打開。落兒見了自是喜歡,笑嘻嘻坐在榻上一樣樣翻看把玩。
明葉天走來,嗔道:“說過不許來煩姑姑,怎底偷偷跑來?”
秦佑臻上前扶人坐下,打量上下道:“姐姐身子雖然見好,卻也不敢十分勞動。”
明葉天朝秦佑臻臉上瞅了瞅,歎道:“我知又有大事發生,唉,隻恨什麼也幫你不上。”
秦佑臻勉強一笑,拉明葉天手凝望半晌,輕聲道:“隻要你們安好,我便再無他求。”
明葉天眼中蓄淚,點頭道:“姐姐理會得。”
至晚間,秦明兩人帶着落兒圍桌吃飯。
說到段穆大婚,明葉天方有些喜色道:“兩人果然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人家一片盛情,自然是要走一趟的。”忽兒想到單青,歎道:“峨眉出了這樣的亂子,隻怕青弟無心觀禮。”
秦佑臻不願她煩惱,強顔笑道:“誰要理他峨眉去不去?姐姐若想見二哥,我立刻叫他親來問安就是。”
明葉天臉上一紅,嗔怪道:“又胡說。”
如此直到月底,常湛言崇才匆匆返回山中。
見言崇發髻淩亂,季賽珠忙取出玉梳替他細細挽好,誠然道:“四哥,謝謝你啦。”
言崇臉紅道:“都是衆位江湖朋友的功勞,論起來,數我最沒用。”
騰善道:“四弟,你既有傷,先去歇息,有你三哥回話便是。”
武四有白儀如見狀忙掏出手帕替言崇重新上藥裹傷,慌得言崇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又不敢十分推拒,隻好任由擺弄。
聽說來敵已退,單青傷勢雖重卻無性命之憂,峨眉弟子這才懸心稍落。驚聞赫九霄慘死,季賽珠最先把持不住,轉身趴在武四有肩頭哭起來。
馮二中幾個含淚跪倒,不等開口,秦佑臻點頭道:“回去吧,好好守護峨眉,不可再出差錯了。”
言崇憂心道:“單掌門餘怒未消,師姐妹此刻回山,隻怕風波再起。”
秦佑臻點點頭,回身取出紫金令遞上,馮二中不敢就接,惶恐道:“師侄被逐,何以敢當?”
秦佑臻秀眉一軒,正色道:“糊塗。持紫金令者,當以峨眉安危為先,既然授令,自然允你重歸門牆。”
衆峨眉弟子喜不自禁,催馮二中道:“大師姐,快接啊。”
馮二中忙起身整理儀容,重新跪倒接令。
送走峨眉弟子,論及單青受傷,言崇不解道:“瞧單掌門情形,着實傷的不輕,卻死活不肯叫咱們替他醫治,連三哥也勸說不動。”
騰善白渙齊聲道:“這是為何?”
言崇搖頭道:“當時紫雲殿亂做一團,單掌門卻渾然不理,似乎一心求死。還是那班汗達,不知說了什麼,才勉強令他服下傷藥。”
騰善沉臉道:“隻說實情便罷,哪個要你信口胡言?”
言崇急氣道:“誰胡說了,不信問三哥。若非單掌門一意孤行,霄師姐怎至慘死?”
見常湛沉默不語,騰白料知所言不虛,不由得心中一歎。
秦佑臻坐着出了回神,輕聲道:“峨眉要怎樣,到底不是我們能左右的。”又向言崇道:“辛苦了。好好養傷,下月段滿大婚,指名要你做伴郎,可不許丢我彌藍山的臉。”
言崇苦臉道:“何必拉扯我?屆時賓客如雲,又要被人議論。”
白渙笑道:“人家峨眉女俠都不計較,你還啰嗦什麼。”說着同騰善一道拉起言崇告辭出去。
見人散了,秦佑臻拉常湛上下打量,關切道:“可有受傷?”
常湛一笑,握住妻子雙手,搖頭道:“沒有。”又歎道:“此番多虧娘子神機妙算,不然峨眉難逃滅門之災。”
秦佑臻慢慢搖頭,沮喪道:“哪有什麼神機妙算,不過盡我所能罷了。世事浮沉,豈是人力可左右的。”
常湛半晌無語,歎然道:“每到這種時候,總覺得對不住你。”
秦佑臻哼了一聲,噘嘴道:“又來哄人。”
常湛道:“怎麼?”
秦佑臻道:“我說不要做掌門,你卻不依。”
常湛面現難色道:“我,這個,”
見常湛真的急了,秦佑臻笑眼彎彎道:“傻瓜,逗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