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青一呆，瞪了烏布雅一眼，笑道：“若有吩咐，這些人還不夠妹妹使喚的？”

秦佑臻冷臉道：“單掌門這是要當着衆峨眉弟子駁我的面？還是因為言崇同馮二中的婚事不成了，故意給彌藍山臉色？”

在場所有峨眉弟子見狀忙跪倒道：“小師叔息怒。”

話音未落，人群後走出一女子，滿面含笑，上前行禮道：“達兒見過秦掌門。秦掌門不要誤會，”

話說至此，隻聽啪的一聲響，這女子臉上已挨了秦佑臻一個耳光。

見女子滿目驚訝望着自己，秦佑臻道：“這裡是峨眉，豈容你随便插嘴？還不給我滾出去。”

女子哭着磕頭道：“達兒初入中原不懂規矩，還望掌門教誨。”

烏布雅怒道：“姑娘叫你滾，沒聽見麼，裝什麼洋相？”

單青臉色鐵青，回身道：“珠兒，帶人出去。”

季賽珠忙答應一聲，領人去了。

因見落兒醒來，秦佑臻向衆人道：“都忙去吧。”

彼時看人去盡，明葉天輕歎一聲，含笑向單青道：“今日正好臻兒雲飛在這裡，嫂嫂有一事相求。”

單青躬身道：“嫂嫂請講。”

明葉天道：“我想帶落兒回一趟江南。”

單青道：“二弟這就吩咐下去，擇日啟程，親送嫂嫂返鄉。”

明葉天道：“使不得。你傷勢未愈，中姑娘又不在，山中諸事繁雜，不可一日無主。”說着轉向常湛道：“雲飛，你我也算同鄉，不知可否勞動一趟？”

常湛笑道：“理當效勞。”又道：“不知嫂嫂想何日動身？”

明葉天道：“若你無事，我想今日便走。”

秦單齊聲驚道：“今天？”

明葉天點頭笑道：“自打動了返鄉念頭，這些日子閑來無事便收拾包裹打點行裝，早已等的不耐煩。”

秦佑臻狠狠瞪了單青一眼。

單青忙道：“可是二弟做錯了什麼，惹得嫂嫂如此？”

明葉天笑道：“二弟這麼說，豈非叫嫂嫂無地自容？嫂嫂自小雙親亡故，由祖父母精心養育長大，年少離家，雖思鄉之情常有，卻因一直未有所出，是以并不能體會當年祖父母愛惜之心，如今有了落兒，方知雙祖之情深。”

單青聽聞無語，半晌向常湛道：“那就辛苦雲飛走一趟。”

忽見落兒搖搖擺擺走來，單青滿臉堆笑，伸手去抱，誰知落兒向旁一閃，拽住明葉天衣角，笑道：“媽媽。”

明葉天抱起孩子，柔聲道：“媽媽帶落兒下山去玩，好不好？”

落兒伸手抓起一塊素餅，點頭道：“好。”說着向前掙了掙，把素餅遞到常湛口邊，抿嘴一笑，輕聲道：“姑爹吃。”

在場的人一呆，都笑起來。

秦佑臻點頭贊道：“還是落兒最懂待客之道。”

聽聞明葉天要下山，峨眉上下齊來相送。

烏布雅道：“大小姐還小，怎受得颠簸之苦。果真要去，至少帶上我一起才好，路上也方便照料。”

秦佑臻笑道：“想的倒美。一說出去玩，你比誰都起勁。”

衆人聽說一陣哄笑。

常湛道：“各位放心，一定不會叫嫂嫂和落兒委屈。”

季賽珠等紛紛笑道：“把夫人交給常三哥，咱們最是放心不過。”

因見秦佑臻早早出了院門，獨在外頭賞玩，單青趕上拉住道：“好好送嫂嫂返鄉，再把人安全帶回來。”

秦佑臻甩手道：“單掌門心中唯有這些？”

單青皺眉道：“我到底哪裡惹了妹妹，上得山來便這般大火氣？”

秦佑臻道：“馮二中離家多日，二哥身為掌門，可曾關心？”

單青一呆，急道：“怎麼，你已有她下落？”

秦佑臻道：“是啊，不過怎麼勸都不肯回來。”

單青驚道：“她連你的話也不聽了麼？”

秦佑臻道：“人家是峨眉大弟子，不聽我的也是常情。普天下能叫她聽話的，除了悲天師太，隻怕唯有紫金令。”

單青想了想，從懷中掏出一物，猶疑片刻，遞給秦佑臻道：“紫金令在此，務必命她回來。”

秦佑臻道：“這是峨眉内務，我插手不太好吧？”

單青急道：“她存心躲避，我何處何時才能尋到？你既知她下落，這個忙非幫不可。”

秦佑臻接過紫金令，歎道：“那好，到時候人令一并歸還。”

待到赫九霄趕來，衆人越發不舍，送至山門猶自不肯離去。

秦佑臻阻道：“你們再這樣婆婆媽媽，隻怕落兒察覺，又要哭了。”

單青抱住落兒，擠出笑容道：“乖，聽媽媽和姑姑的話，好好玩，二叔，二叔在家等落兒回來。”

秦佑臻搶過落兒，笑道：“快跟二叔說拜拜，咱們回來給他帶好吃的。”

落兒果然笑道：“二叔，拜拜。”

衆人大發一笑，揮手告别，目送四人離開。

落兒坐在常湛肩頭，笑嘻嘻看着道旁風景，一會兒指花一會兒指樹，口裡不住嘀咕，一雙烏溜溜的眼珠兒四下打轉，目不暇顧。

出離山道，早有小童兒将馬車套好，秦明坐車，常湛則攬住落兒騎在馬上緩緩向前。

見明葉天笑容漸失眉頭微蹙，秦佑臻道：“姐姐并非真的要回江南，隻是想離開峨眉，對不對？”

明葉天一怔，苦笑道：“什麼都瞞不過你。”

秦佑臻道：“姐姐怎是随意開口使喚人的人？況落兒年幼，便是不為自己打算，也絕不會叫孩子受這舟車勞頓之苦。”

明葉天垂下淚來，悲戚道：“若非為了落兒，我也不會苟活至今。姐姐是個不祥之人，再呆下去，隻會叫二弟難堪。”

秦佑臻握住明葉天雙手，輕聲道：“既然為落兒活着，那就好好的活。我本打算接你們回彌藍山的，可事情一件接着一件，耽擱至今，還請姐姐勿怪。若你不肯跟我回去，就是在生我的氣，那我隻好天涯海角跟着你咯。”

明葉天一笑，嗔道：“什麼話都叫你說了。”說完輕歎一聲，點頭道：“也好。跟着你，至少不用受那些閑話，沒的生些閑氣。”

秦佑臻笑道：“豈止這些好處？蓋天下也沒有比彌藍山更好的地方。說話山中就有兩個寶寶降生，等大一些，落兒就有了玩伴，一同讀書一同習武。将來長大尋一門好親，姐姐便可功成而退。”

明葉天笑起來，抿嘴道：“說的這麼容易，好似你養過孩子似的。”說到這裡，看了一眼車外，又悄聲道：“你們成親也好些日子了，快點有了孩子，心裡才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