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力竭之時,忽然有人抓住了她的手臂。隻聽常湛似昏似醒中呼喚道:“臻兒?”
秦佑臻聽到聲音心中一顫,隻當死亡來臨前的幻音,眼見腰帶越勒越緊,眼前一黑,漸漸沒了知覺。
一陣急促馬蹄聲響,竟是小白去而複返。原來馬兒奔下山後,聽見主人哭聲,本能使然即刻掉頭折返。沖上山來見常湛躺在崖邊,馬兒跪下前蹄去蹭他的頭臉。
常湛昏沉中想要拉起秦佑臻,卻絲毫使不出内力,掙紮向小白道:“快,快拉掌門小師姑上來。”
待到秦佑臻悠悠轉醒,驚見常湛正凝望着自己,四目相對,登時淚崩。
此刻遼兵早已追至山下,将道口圍的密不透風,但因暗夜之中懼怕秦佑臻使詐,是以遲遲不敢上山。
緩了半日,秦佑臻坐起身來,掏出護心丹喂常湛服下,垂淚笑道:“我這一生,從未像此刻這般快活。”
常湛流淚道:“我以為再也見不到小師姑了。”
兩人渾然不顧身處險境,相擁而泣互訴離别之苦。
常湛納悶道:“小師姑怎會墜下懸崖?”
秦佑臻扁嘴道:“你不用知道。”說着望向山下遼兵,岔開話題道:“他們是要等到天亮才來捉咱們麼?”
常湛恍然奇道:“臻兒,你不會是,是,”
秦佑臻氣道:“是啦,是我太笨。本來要一起跳崖,誰料力竭難撐先掉了下去,還差點被勒死。”
常湛撲哧一聲笑出來,跟着啊的一聲,捂住肩頭開裂傷口,痛的伏地喘息。
秦佑臻慌忙替他裹傷,口中氣道:“誰叫你笑話我的?活該。”
見傷口不再滲血,兩人都松了口氣。望着山下歎道:“隻怕他們是想将咱們圍困至死。”
常湛忍痛笑道:“那倒也不怕。隻是,小師姑再要尋死,切記先将弟子推下懸崖。”
秦佑臻氣道:“你還說?”回想方才情形,自己也忍不住笑起來。
常湛收了笑容握住秦佑臻手,歎道:“臻兒,你怕麼?”
秦佑臻點頭道:“嗯。”
常湛攬愛人入懷,輕吻額頭,柔聲道:“可你終究還是找來了。”
兩人相依無語。半晌,見常湛昏昏睡去,秦佑臻取來披風替人蓋好,兩人一馬靜候天亮。
不知過了多久,迷糊中隻覺馬兒猛的躍起,秦佑臻随即驚醒,發怔的功夫,幾個人影一晃便到了近前,其中跑在最前面的竟是段滿周義。
秦佑臻喜出望外道:“你們怎麼來了?”
段滿急道:“遼兵援軍眨眼便到,有話容後再叙。”說着将常湛背起,引路朝山下飛奔。
跟着段周的一隊人馬向南而行,直走了三四天才在一處營寨前停下。
段滿向秦佑臻道:“常兄弟傷勢沉重實不宜長途跋涉,暫請在我營中将養。”
秦佑臻點頭道:“多謝将軍。”
大家來到帳中歇息,秦佑臻再三道謝。周義歎道:“秦掌門太見外了,早知是來救常兄弟,說什麼也要助一臂之力。”
段滿推他道:“秦掌門自是有不能說的理由,常兄弟平安無事就好。”
周義點頭道:“正是。”
秦佑臻誠然道:“兩位情誼,彌藍山感激不盡。隻是此事牽連甚廣,實不敢張揚。若非兩位及時趕到,後果難料。”
段滿道:“說起來多虧甄大俠,若非他及時送信,咱們也不能來的這麼快。”
見秦佑臻發怔不語,隻當她奔波勞累,兩人也就辭出。送走段周,秦佑臻回身在椅中呆坐良久,望槍出神。
歇了幾日,常湛傷勢穩中轉好,秦佑臻懸心稍落。
這日早起,忽見營中官兵聚集,又見段周盔甲罩身,雖料知有事發生,因軍機非比尋常,是以不便貿然相詢。
正自猶豫,周義迎上道:“遼主因赤達木之死動怒,派大将烏克率兵馬讨要說法,”
段滿插話道:“秦掌門不必理會。遼主忌憚赤達木,兩人不睦已久,此番尋釁不過借機滋事。”
秦佑臻愧道:“此事因我而起,連累将軍,實在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