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湛不理,看人出去,忙将門掩上,長出一口氣,半晌自語道:“我怕什麼,又沒做錯事?”
兩人對坐吃飯,談及未來,秦佑臻苦笑一聲,沮喪道:“本以為找回神書萬事大吉,誰知會是這樣的結局。”
常湛勸慰道:“何必這般頹喪?大哥協理山中事務多年,定會盡心輔助,我輩自當不遺餘力。”
秦佑臻縱有千言,卻無從說起,隻在心中歎道:“但願如此。”
又過了幾天,秦佑臻身體康複,依照山中祖制将老主下葬。祭祀禮畢,一切照舊,彌藍山恢複如常。
八月十五日,碧水閣門楣煥然一新。門人霍奇和郗責兩位少年拜騰善為師,尊騰益為大師兄,正式秉行拜山大禮。
包老英雄聽聞,趕着将最小的孫兒包禮送至山中,欲求拜常湛門下。隻因有悖祖訓,是以改投白渙為師,如此一來,加上騰善之女騰賢,白渙門下也有了兩個徒弟。
又過了月餘,由包俞蓉做媒,為白渙尋下西川镖局姜澈之女姜裡子為妻,定在臘月初九完婚,山中上下無不忙碌,直到冬月将近才算籌備整齊。
忽一日馮二中帶兩師妹來山賀喜。一見秦佑臻,喜的迎上磕頭,起身拉手笑道:“小師叔,多日不見,你老人家可好?自打小師叔執掌山門,當真喜事連連,又是納新又是結親,這才喝過騰益師侄的喜酒幾天,便又輪到白師兄。”
秦佑臻一笑,低聲道:“是啊,下回見了師太,可要問一問,何時輪到峨眉宴請?”
馮二中臉上一紅,忸怩道:“還早呢。”說着不由擡眼偷瞧,見言崇正立在秦佑臻身後望着自己笑,登時窘的滿面通紅。
正自閑話,小童兒捧着張拜帖走來道:“回禀掌門,甄剛甄大俠派人送來賀禮。”
秦佑臻忙道:“請。”
話音方落,隻見甄九恭恭敬敬上來磕頭道:“小的見過掌門。我家老爺因事不能親來,特命小的,”說到這裡忽然愣住,隻呆呆盯着秦佑臻。
馮二中皺眉道:“瞧什麼?”
甄九吓得伏地叩頭道:“小的該死,小的該死,”
秦佑臻笑道:“當日多謝送我去洛陽,甄九,你還好吧?大哥同明姐姐怎樣了?”
甄九咧嘴笑道:“真的是你,秦姑娘!?”說着便要起身,忽見馮二中瞪眼,雙腿一軟,複又跪倒。
秦佑臻忙扶人起來,笑道:“明姐姐是不是就快生寶寶了?”
甄九點頭道:“是啊是啊,我家夫人日日念叨姑娘,小的當姑娘早已回家去了,不想竟有這造化,”見衆人都望着自己,不敢再啰嗦,忙掏出封信函道:“這是夫人要小的交給姑,啊,交給掌門的。”
秦佑臻接過,令騰益道:“請客人往花廳用茶。”
馮二中因見賀客不斷,不敢多擾,忙也辭出。
秦佑臻向言崇道:“好好陪三位女俠逛逛,若有怠慢,定不輕饒。”言崇臉上一紅,點頭答應。
此番白渙大婚,自與騰益不同,雖有騰善夫妻協理,秦佑臻也并不懶怠,色色過問,事必躬親。這日午後,正自清點賀禮,忽然想起一事,向常言道:“可有見我二哥捎信兒來?”
常言回思片刻,皆搖頭道:“并未見到。”
秦佑臻想了想,沖小童兒道:“馮二中呢?”
不等小童回話,言崇道:“馮師姐同秧兒賢兒,陪同幾個女客去了百裡三秋。”
秦佑臻起身道:“是麼?我去找她。”
言崇阻住道:“掌門師姑忙了這些天也累了,弟子找人回來就好。”說着不等答話,放下紙筆轉身便跑。
秦佑臻莫名其妙道:“他這是吃耗子藥了?”
常湛笑道:“四弟本要同馮師姐下山采辦燈籠,結果被掌門師姑叫來盤點。”
秦佑臻自嘲笑道:“這家的掌門師姑也太不解風情,若因此阻了弟子們好姻緣,豈非罪過?”
常湛笑起來,不覺又歎氣搖頭。
秦佑臻笑道:“怎麼?”
常湛翻了個白眼,不悅道:“掌門師姑明知故問。”
秦佑臻奇道:“難不成你也想同馮二中一起下山買燈籠?”
見常湛轉身便走,忙拉住笑道:“玩笑而已,常大俠何必動氣。小師姑我有要事相求,”
話說至此,忽聽馮二中在門外急道:“小師叔有何吩咐?”
二人相視一笑,忙向内讓客。
聽完秦佑臻的話,馮二中皺眉道:“先時單大俠同雲姑母女搬去甄府小住一直未歸,是以具體情形并不能知,請小師叔見諒。”
見秦佑臻低頭不語,言崇道:“或許因前番口舌之故,單二哥恐掌門師姑為難,是以不肯露面。”
馮二中不住點頭,面露微笑道:“言師弟所言極是。”
秦佑臻道:“有理。”忽又向言崇道:“你馮師姐也不是外人,此次賀蘭山梅家有意将小徒兒許配與你,待會兒叫馮師姐陪你跟那姑娘相看一面。若你中意,立刻派騰善上門提親。”
言馮同聲急道:“使不得。”
常湛笑道:“掌門師姑,既馮師姐不願意,還是弟子陪四弟走一趟。”
言崇慌忙拉住道:“三哥,你也不許去。”說着跪倒道:“掌門師姑容禀,師侄,師侄已經,”話說至此臉色漲紅,隻低頭看地。
馮二中見狀急的跪倒道:“師侄已有意中人。”
言崇一愣,瞪眼道:“師姐既有意中人,何必又來招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