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彬懶得搭理他,徑直向前走,卻忘記前邊是樓梯,踉跄幾下,好在及時扶住牆壁才沒摔倒。
位子大都坐滿了,盛彬目光發直,看見個空位就要往上坐,還大聲嚷嚷着:“服務生!啤酒!”
“喂!你幹什麼?這位置不是你的!”桌上的客人當即站起來趕人。
“走開啊!坐這幹什麼?”桌上的另一人也幫腔道。
“做什麼?你們想打架啊?”盛彬擡手揮開那人伸過來的胳膊,站起身來,聲音都擡高了幾度,“不坐就不坐。”
“你在這撒什麼野?”
“你們别理他,坐下喝酒。”
桌上的客人看也沒法跟一個醉鬼講道理,抱怨了幾句,看人離開,也就作罷了。
盛彬搖搖晃晃的找了個角落裡的空桌子,擡手招呼服務生:“喂!啤酒!”
熟悉的聲音很快吸引了坐在吧台抽煙的高嘉渝,他還以為是自己喝出幻覺了,結果回頭一看,竟然真的是他朝思暮想的盛彬。
服務生端來了啤酒,剛放到桌上,盛彬就迫不及待的抓起來往嘴裡灌,還不忘說道:“麻煩再給我來一杯。”
“好的。”服務生應聲離開。
看着走近的服務生,高嘉渝扭頭對吧台裡的調酒師說了兩句話。
不多時,服務生端着一杯酒再次走到盛彬的桌前,擡手指了指吧台的方向:“先生,這杯酒是那位先生請你喝的。”
盛彬此刻醉眼朦胧,卻還是朝着服務生指着的方向看去。看清楚那張臉是高嘉渝後,他瞬間火氣上湧,拎起酒杯搖晃着朝那邊走去。
看着心愛的人朝自己靠近,高嘉渝心中劃過一絲期待,可下一秒,一杯酒就直潑他面門而來。
高嘉渝下意識偏過頭去,冰冷的酒液順着臉部肌肉紋理流下,洇濕了他胸前的布料。
吧台裡的調酒師見狀趕緊去攔盛彬:“喂喂喂!先生,你做什麼?”
盛彬一把揮開調酒師阻攔的胳膊,大聲呵斥:“不關你的事,走開!”
調酒師見狀也不敢再攔,悻悻收回了胳膊。
盛彬舉着空酒杯,死死瞪着高嘉渝質問:“請我喝酒啊?你又想做什麼?再把我弄暈?把我弄暈之後又想幹什麼?”盛彬越說越氣,狠狠把酒杯摔在了地上,揪着高嘉渝的衣領把人提了起來。
“喂喂喂!你到底想幹什麼?别鬧事好不好?”調酒師見情況失控,又想過來阻攔。
盛彬一手揪住高嘉渝的衣領,一手推開調酒師伸過來阻攔的胳膊,放聲警告:“我說過不關你的事,走開!”
高嘉渝側目給了調酒師一個眼神,示意他不要多管閑事,而後繼續沉默着承受盛彬的爆發。
“你這撲街!你真不是人!惡心!”說着,盛彬一拳打在了高嘉渝柔軟的腹部。
“喂喂喂!别打人啊!”調酒師生怕這兩個人真鬧出點什麼事,強行壯着膽子上前阻攔。
盛彬血氣上湧,差點兒就要給調酒師也來一拳。
高嘉渝捂着腹部,從口袋裡掏出幾張鈔票扔在吧台上,遞給調酒師一個眼神,擡腳就想往外走。
哪知盛彬看見高嘉渝掏錢,瞬間暴怒,抓着他的衣服口不擇言:“你不可以要他的錢...這錢是假的,假的!”
聞聽此言,高嘉渝眼神微動,死死盯着盛彬,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酒吧服務生見真的要打起來,也趕緊上前阻攔,卻被高嘉渝擡手揮退。
盛彬搖晃着身體,嘴裡不知在念叨什麼,最終在原地轉了幾圈,穩住步子,擡腳向門外走去。
高嘉渝見狀連忙追了上去,快走幾步,揪住盛彬的後脖領,想把人攔住。
哪知盛彬喝醉了力氣也依舊不減,一把甩開高嘉渝的桎梏,但也因此被迫和他面對面站立。
“你告訴我,你到底是不是警察?”高嘉渝心髒像是被攥住了,疼得他喘不過氣,但還是問出了心底的疑惑。
“神經病啊!”盛彬的聲音透着幾分心虛,聲調不自覺的拔高,“你知道的,我早就不做警察了。”
高嘉渝鼻尖酸澀,被欺騙的感覺吞噬了理智,他擡手給了盛彬一拳,尖叫起來:“你撒謊!”
盛彬腳步虛浮,一個沒站穩,直接被這一拳打倒在地。
高嘉渝克制着想去扶他的沖動,繼續大吼:“你是卧底!”
盛彬掙紮着站起來,聞言直接愣在了原地,被識破身份的恐懼讓他手腳冰涼,口不能言。
高嘉渝還在繼續輸出:“你做卧底是想抓我,是不是?抓我...抓我啊......”說着,他擡手去拉扯盛彬的胳膊,作出戴手铐的姿勢,讓盛彬動手。
“你...你有空去看看醫生吧,有病!”盛彬丢下這麼一句,推開高嘉渝的肩膀,落荒而逃。
“站住!站住啊!”高嘉渝氣血上湧,直接掏出手槍對準盛彬的後背,“我叫你站住!”
看着高嘉渝掏槍,盛彬突然就不害怕了,反而萌生了逗弄他的心思。
高嘉渝不是口口聲聲說愛他嗎?他倒是想看看,高嘉渝到底會不會對自己開槍。
盛彬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擡手指了指自己的臉:“開槍,開槍啊!”
高嘉渝握槍的手不斷顫抖,淚水溢滿眼眶,最終也沒能扣動扳機。
盛彬看着高嘉渝的反應,冷笑一聲,轉身頭也不回的走了。
望着盛彬離開的背影,高嘉渝心中無比苦澀,淚水順着眼角滑落,半晌,他收起槍,落寞的轉身,沿着盛彬相反的方向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