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哥哥出租屋的門,盛川猶豫再三,還是忍不住開口:“哥,你跟那個人...是什麼關系啊?”
盛彬背對着弟弟,深吸一口氣,仰起臉不讓眼淚落下:“他是我老闆。”
“哥!”盛川不滿的嘟着嘴,“我再有三個月就十八歲了,你能别把我當小孩子糊弄嗎?”
盛彬轉過頭,有些好笑的看着弟弟:“那你想讓我怎麼說?”
盛川湊到哥哥身邊,神秘兮兮的問道:“哥,那個人是不是你男朋友啊?你們吵架了是不是?”
盛彬瞬間瞪大眼睛,不由分說的給了弟弟腦門一巴掌:“你從哪裡學的這些東西?是不是跟着那群差學生鬼混了?”
盛川抱頭鼠竄,還不忘出聲解釋:“不是的哥,現在思想解放了...大家都說男人和男人,女人和女人也都是可以戀愛的。”
哪知盛彬聽後更加惱火,追着盛川打個不停:“我送你去讀書,是讓你去學知識,不是讓你去聽這些歪門邪理的!”
“哥、哥,我錯了哥,我再也不敢了。”盛川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抱着盛彬的腰撒嬌,“哥,别打我了,我餓了,咱們去吃飯好不好?”
盛彬瞬間心軟了,但還是不忘教訓弟弟:“以後不許再學這些亂七八糟的了,聽到沒?”
“聽到了,聽到了。”
裴雲澤再次見到孟青萍是在三天之後,此時裴巧月已經脫離生命危險,正乖巧的靠在床頭喝着哥哥喂得粥。
孟青萍的貼身保镖阿康敲門進來,對裴雲澤道:“裴先生,孟總要見您。”
“好的,我馬上就去。”裴雲澤放下粥碗,安撫的摸着裴巧月的頭,“阿月,你好好休息,哥哥去去就來。”
“好的哥哥。”裴巧月面色蒼白,低垂的眼睫遮蓋瞳孔,看不出什麼情緒。
裴雲澤那天見到孟青萍,并沒有迸發出想象中欲除之而後快的恨意,心底反而泛着密密麻麻的疼痛。
想到這,裴雲澤走出病房,隻見走廊盡頭的窗前,孟青萍正迎着光芒倚靠在窗邊,整個人沐浴在陽光裡,連發絲都閃着金光。
裴雲澤靠得近了,孟青萍突然回過頭來,看見是他,便示意身側的秦雲将名片和一個文件夾遞了過去。
秦雲臉上挂着禮貌的職業微笑,開口對裴雲澤道:“裴先生你好,我是孟總的助理,現在向您轉達孟總的意思。孟總承諾,會負責您妹妹後續所有的治療費用,條件是您做她的保镖,服從她的所有要求,當然,所有要求都是合法的,期限兩年,您意下如何?”
裴雲澤轉頭看向孟青萍,不知怎的,他無法将面前這個充滿魅力的女人和裴先生口中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聯系到一起。
秦雲的催促聲響起,裴雲澤這才回過神來,接過文件查看,卻在看見合同末尾的‘必要時需要作為替身安撫雇主家人的情緒’時擰緊眉頭,疑惑開口:“這是什麼意思?”
孟青萍的手搭在秦雲肩上,側身上前,解釋道:“字面意思,你長得很像我阿姨的兒子,必要的時候,你要假扮成他的兒子,安撫老人家的情緒。”
裴雲澤指尖觸摸着自己的臉頰,心底滿是嘲諷,裴先生果然沒說錯,這張臉還真是接近仇人的一大利器。
看裴雲澤沒回答,秦雲接着說道:“裴先生放心,孟總不會虧待您,您作為替身的費用是單獨結算的,每次兩千元,您還有什麼意見嗎?”
孟青萍斜睨了裴雲澤一眼:“你做漁民,每天風吹日曬,一年到頭也隻能勉強糊口,連妹妹都養不起。這樣吧,要是你答應我的條件,我保證連你妹妹一起帶走,給她提供優渥的生活,要是她想上學,我也可以讓人給她安排最好的學校。”
裴雲澤心中松了口氣,看來孟青萍隻是查到了裴先生準備好的假身份,還不知道他是回來複仇的。
“好,我答應,但也請你按照這上邊說的做。”裴雲澤看着孟青萍的眼睛,語氣無比嚴肅,倒真像個疼愛妹妹的好哥哥。
“好的,請您在這裡簽字确認。”秦雲負責任的遞上合同。
筆觸落下,合約生效,孟青萍站在旁邊,看着裴雲澤的眼神飽含深意。
高嘉渝剛回到公司,還沒來得及坐下,就見阿貴怒氣沖沖的走了進來。
“什麼事?”高嘉渝疲憊的揉了揉眉心,不耐煩的問道。
阿貴滿臉怒氣的将兩個東西摔在辦公桌上:“老闆你看,這個微型相機和監聽器都是從程斌房間裡找到的。這小子,我注意他很久了。”阿貴的臉上因為憤怒染上薄紅,眼底還隐隐的閃爍着期待。
高嘉渝掀起眼皮看了阿貴一眼,眉頭微蹙:“你懷疑他什麼?”
阿貴輕哼一聲,有些得意道:“最近咱們運往美國那邊的貨經常被警方截獲,我還以為誰是内奸,原來是這個警察在做卧底。還有,他的真名,叫盛彬。”
高嘉渝倚靠在老闆椅上,眼底閃過一抹嘲諷,但嘴上還是說道:“好吧,他的事我會處理的。”
看着高嘉渝這種無所謂的态度,阿貴瞬間急了:“老闆,我們還不知道他到底知道多少,過兩天我們跟越南佬的交易怎麼辦?”
“我不會改的,按原計劃來。”高嘉渝不耐煩的點了根煙,狠狠的抽了一口,還是一副無所謂的态度。
“可是這個衰仔他絕對不會放過我們的......”
高嘉渝拍案而起,打斷了阿貴的話:“我已經跟你說了,不關你的事。你出去做好你自己的事就好,出去!”
阿貴不可置信的盯着老闆,心痛的要命。
看阿貴還不走,高嘉渝也惱了,聲音都高了三度:“出去啊!”
這一嗓子也讓阿貴回過神來,他不甘心的喊道:“老闆!我從五年前就跟着你了,我不想你有意外,你好自為之吧。”
阿貴一走,高嘉渝就像洩了氣的皮球,重重癱坐在椅子上,閉上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麼。
深夜,盛彬好不容易安撫好弟弟,讓他先回去睡覺,自己則是坐在外邊喝悶酒。
所謂說者無心聽者有意,白天盛川說的那番話到底是在盛彬心底留下了痕迹。
回顧這将近一年的時間,盛彬覺得高嘉渝對自己算是不錯的,但前提是不知道他是個基佬。
盛彬自始至終都沒覺得自己會愛上一個男人,他一直喜歡的都是那種高挑纖細的美女,怎麼會對男人動心呢?
盛彬不經常喝酒,家裡也沒多少存貨,就他這麼一口一口往嘴裡灌的喝法,沒過多久,酒瓶就見了底。
突然,他想到了高家保镖們經常去的酒吧,确認弟弟熟睡後,他輕手輕腳的出了門,一路跌跌撞撞的往酒吧走去。
時近午夜,酒吧裡依舊人頭攢動,盛彬剛打開門,就迎面撞上一個要出來的小黃毛。
“哇!衰仔,做什麼?走路不長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