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城的土壤并不适合芍藥生長,這種喜肥耐旱的植物被他父親從原産地接來,親手打造溫室,拿橘皮漚肥,在這陽光毒辣的夏季搭遮陽棚保持涼爽,每天還要搬出去吸收陽光,可以說照料得精細至極。
高啟祥給芍藥澆着水,開口的語氣像是問兒子是否吃午飯一樣尋常:“聽說你昨晚出手幫了一個小幫派的頭子?那人怎麼樣?”
高嘉佑垂眸點了點頭:“還不錯,很有能力,野心很大。”
“野心大是好事。”高啟祥依舊笑呵呵的,“人有欲望的同時也會有弱點,隻要你拿捏了他的欲望,就等于抓住了他的弱點。”
“兒子明白。”
“再觀察些時候吧,要是個好的,就收在你手下。”高啟祥扔下手裡的松土鏟子,“你确實需要收幾個忠心的屬下了。”
“可您覺得,她那樣的人,真的會乖乖聽我的話嗎?”
高啟祥呵呵一笑:“隻要人們肯給食物,再野的狼也能被馴化成聽話的狗。狗一旦習慣人類的飼養,想再變成狼,是不可能了。”
高嘉佑垂下頭,思忖着父親話裡的隐喻。
高啟祥拍了拍手上的泥土,拿過茶杯呷了一口:“她想要什麼就給她什麼,讓所有人都能看見她身後是我們高家,她就會變成一條忠心的狗。”
高嘉佑很反感父親拿狗比喻孟青萍,但礙于父親的淫威,隻能點頭稱是:“我明白。”
“你昨天一整晚都沒睡,回去歇會兒吧。”高啟祥重新拿起澆水壺侍弄花盆裡的土。
“好的,爸。”
高嘉佑對于父親對自己的行蹤了如指掌并不驚訝,他早就明白,這個老狐狸對自己的兒子并不是百分之百的信任。
自從離開醫院之後,孟青萍這個人就好像人間蒸發了一般,就連高嘉佑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也一無所獲。
每當夜深人靜,高嘉佑就會想起那朵野玫瑰的強悍漂亮,以及她那讓人琢磨不透的心思。
說來可笑,堂堂高家大少爺,竟然會對一個女人念念不忘,三更半夜想起來就好像野貓抓心。
失眠的高大少從床上爬起來,坐着輪椅把自己丢進了浴缸,企圖通過泡澡舒緩心神。
高家模特産業的負責人馬濤經常深夜給無法入睡的高嘉佑送人過來解悶,今晚來的是公司最受他喜歡的吳麗麗。
纖細嬌弱的美人一席真絲睡裙,腰帶系的松松垮垮,邁着貓步走到浴缸前,摸上了高嘉佑結實的背部。
“大少爺有心事嗎?”吳麗麗半靠在浴缸邊緣,秀發披散在肩側,整個人看起來嬌弱極了。
美人柔嫩的唇瓣輕吻着高嘉佑的後背,青蔥一般的手指順着肌肉的紋理滑落到他的胸前。
“生意不大順利而已。”高嘉佑的語氣裡透着滿滿的疲憊。
“沒關系的,我可以給您解悶。”
高嘉佑很喜歡膚白纖細的嬌弱美人,尤其是那種身上都是軟肉,手指一用力就能留下幾個紅印的,最能激起他的欲望。
而他呢,隻需要動動嘴皮,讓底下人多給些資源,送點漂亮首飾和華麗的衣服,就能讓這些美人們趨之若鹜。
孟青萍那樣的人,會喜歡些什麼呢?
歐洲來的那批貨已經在倉庫積壓了将近半個月……
高嘉佑猛地睜開眼,推開了吳麗麗在自己身上點火的手:“今天我還有事,你先回去吧。”說罷,不顧吳麗麗楚楚可憐的眼神,按響呼叫鈴喊來了阿飛。
阿飛迅速走過來,讓另一個保镖阿本把吳麗麗請出去,自己恭敬地垂首立在高嘉佑身前:“少爺,您有什麼吩咐?”
高嘉佑吸了口氣:“想辦法聯系孟青萍,告訴她,明天早上八點來家裡見我。”
“孟青萍是?”阿飛有些疑惑。
“同心幫的首領朱雀。”
“是,少爺,我馬上去辦。”
夏日清晨,太陽方才升起,空氣就已經開始變得灼熱,孟青萍被暑氣裹挾着,雙手插兜,大步走進了高家的大門。
“小姐,大少爺剛起床,請您稍候片刻。”傭人恭敬地請孟青萍到會客廳稍作等候。
孟青萍點點頭表示理解,正想在會客廳周圍轉轉,就被兩個西裝筆挺的大塊頭保镖攔了下來。
“少爺正在吃早餐,請您不要亂走動,乖乖待在會客廳等候。”
這話就有點兒威脅的意思了,孟青萍眯起眼死死盯着保镖的臉龐:“你家少爺大半夜擾人清夢,就是為了讓我過來候着他吃早飯?”
兩個保镖并沒有讓開路的意思,也不回話,隻是沉默的站在原地。
孟青萍伸手摸了摸後腰别着的勃朗甯,舌頭頂了頂腮,突然露出個笑容:“讓開,或者身上多個窟窿。”
孟青萍就那麼站着,一手插兜,一手掐腰,臉上帶着笑,卻莫名有些瘆人,讓那兩個保镖忍不住冒冷汗。
這個瘋女人有多狠他們還是有所耳聞的,遠的不說,就說最近一次,日本□□近百号人被孟青萍帶着二三十個人打得節節敗退,差點兒全軍覆沒。帶頭的更是被孟青萍打成了篩子,綁上石頭扔進海裡喂魚,估計現在骨頭渣子都不剩了。
“讓開,别讓我說第三遍。”孟青萍的聲音比剛才低沉許多,帶着刺骨的寒意。
兩個保镖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正在違反規定和性命不保之間來回猶豫時,救星來了。
高嘉佑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阿金、阿龍,沒規矩,把路給孟小姐讓開。”
“是。”阿金和阿龍垂首轉身,給孟青萍讓出路來。
孟青萍哼了一聲,雙手插兜,嚣張的步伐踩得實木地闆“哒哒”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