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無比苦悶,病情也不斷加重,坐在後院的小池邊不停地咳嗽,咳得險些斷氣之後,聽見石頭後面有人閑話。
“聽說了嗎?江丞相還有臉面來,他不是跟将軍的死對頭李丞相是一夥的嗎?”
“那可不是,聽說還是李丞相的乘龍快婿呢。”
“那這兩人不是狼狽為奸嗎?”
“我們大鳳朝就要完了,都是這二人的天下了,可憐我們将軍一身剛正不阿,沒成想落到這個結局。”
“快别說了,這些話可不能讓第二人聽見。”
……
葉雲珠此刻臉色煞白,上一世好多細節她都忘了,如今看見這個樣子,将江渚和姓李的扯上關系才想起來,她姨母一家是被江渚與李丞相害死的?
如今好多事都發生了改變,但江渚和姓李的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聯系的?又是怎樣的關系?她腦子裡越來越混亂,她現在唯一能确定地事情就是,繼續跟在江渚身邊,查明姨母一家被陷害的真相。
與葉雲珠複雜又矛盾的心境不同的是,江渚此刻的心情很好,身邊的西陵剛剛挨了軍棍,滿臉疑問,他們家主子這不是心情不錯的樣子嗎?他為何要受罰?
江渚此刻正在都司的監獄中,王興被綁在刑拘上,滿身是血。
見江渚進來,正惡狠狠地盯着他:“江大人,是來放我的吧,今日你要不客客氣氣地将我請出牢房,他日你的下場可能不太會好看。”
江渚坐在牢房的一條長凳上,嘴角雖帶着笑意,但昏暗的牢房裡那雙眼睛卻詭異得發紅:“我看王大人是不太了解你如今的處境。”
“我呸,我跟你好生說話是給你臉面了,還不快放了我。”王興依然嘴硬得很。
西陵走上前就是幾鞭子:“怎麼跟我們主子說話的?看來前幾日的刑罰是沒夠吧。”
幾鞭子下去,王興直接又吐出幾口鮮血,一雙三角眼更加兇狠地盯着江渚:“你這個狗賊,知道我義父是誰嗎?我就殺個人怎麼樣?我就是屠了這鳳南也沒人将我怎麼樣?”
今日的江渚似乎耐心極好,将手在桌面上敲擊了一會,回過頭來摸出自己懷中的匕首細細把玩,慢悠悠道:“殺人償命,不管是誰,進了這裡,都别想活着出去。”
生冷的聲音讓平日裡隻會狐假虎威的王興有點微微發抖。
他仗着義父一手遮天的身份,平日裡搜刮一些古玩字畫,特别是名師出品的樂器,專門購了一間宅子陳放這些神器,整日在裡面鑒賞玩樂。
遇到有人不願出賣的,殺人搶貨這種事也是做過的,但一直都無事發生,鳳南的巡撫知府等人都是混日子的人,不會管他。被殺的李天成雖說是貴妃的弟弟,是個色鬼,一直都是各玩各的,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從未有直接會威脅到他性命的時候,從這個叫江渚的語氣中,他明白他是認真的,頓時有些慫了,王興的語氣轉軟:
“江大人,咱們能不能打個商量,你放了我,我給你很多很多的銀錢,以後你就是我再生父母,有錢大家一起賺,有酒大家一起喝。”
江渚擡眼瞥了他一眼,繼續把玩自己手中的匕首:“我沒有王大人這麼大的兒子。”停頓了一下又接着道:“況且要取你性命的不是本大人,另有其人。”
王興一聽有得談,頓時眼中發亮:“江大人,能不能告訴我,我會讓人去疏通疏通。”
江渚又望了他一眼,這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樣子讓他有些作嘔,心中滿是厭惡,嘴上卻道:“恐怕還是不行,人都已經死了,再疏通也沒用了,隻能以命抵命了。”
王興一聽就知道說的是誰了,那肯定是李天成的後台了,連忙抓住最後一絲機會:“江大人,請讓我給義父寫封信,他會救我的。我無罪之後我會感謝大人的救命之恩的。”
江渚蹙了下眉頭:“西陵,拿紙筆來。”
“感謝江大人。”三角眼中卻滿是算計,等他出來之後有這些人好看的。
江渚不是沒有看見王興眼中的殺意,他是常年在戰場混迹的人,練就了人隻要有一絲的惡意就能感覺到,但他無所謂地看了一眼王興,擺擺手:“那倒不必。”
王興被放了下來,接過紙筆将前因後果告知了自己的義父王公公,信中還特别交代是何人在逼迫江指揮指殺他。
寫完信件交給一旁的西陵,一臉期望地望着江渚:“江大人,這樣可以了吧。我會沒事吧?”
江渚笑了一下:“我隻說過會幫你遞信,可沒保證你無事!”
王興看着江渚的表情,心中頓時警鈴大作,直覺讓他覺着哪裡不對,他後退了一步:“江大人,這是什麼意思?”
江渚幹脆站了起來:“到時候你就知道了。”說完就走出了牢獄。
王興在後面越想越不對勁,拖着傷重的身體搖着牢門:“江大人,江渚,你到底什麼意思?到底什麼意思?”空曠的牢獄裡滿是他帶着絕望的吼聲,一直回蕩,像一首美妙的曲子,隻是這時喜愛樂曲的王大人卻無心再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