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有了那次親密接觸,兩人的關系就完全變了,隻要兩人碰到一處,周圍就彌漫着别人插不進去的氛圍。
此刻,兩人正在吃午膳,江渚一本正經地給葉雲珠夾了一塊魚腹肉,葉雲珠又回夾一塊雞胸肉。
看着兩人碗中越來越多的菜,桌上的人無奈地放下筷子,他們雖然是下人,被恩準來同主子用膳是求也求不來的事情,但是這日日這狗糧不吃也被喂飽了。
“主子!”一聲粗犷地喊聲在膳堂中響起。
江渚被打斷了與雲珠的眼神交流,一記眼刀瞥過去,讓在地上的西陵熊一樣的身軀抖了一抖。
“何事如此慌張?”大有你這事要是不大,就别想輕易了的架勢。
西陵垂下頭,吞吞吐吐道:“主子,出事了,江二郎君被馬車壓傷了腿。”
葉雲珠從桌子邊站了起來:“什麼?”
江渚皺了皺眉頭,沒想到那些人還是動手了,為了威脅他,竟從他的家人着手,實在是無恥到了極點。“不是已經讓你們保護江府的一幹人嗎?”
西陵無奈道:“我們已經派了人在江府周圍盯着,但是江郎君是從後院的狗洞偷偷溜出去的,是故我們的人沒有發覺。”
葉雲珠趕緊讓綠萍雀兒将家中的補品放上了馬車,她和江渚就坐着馬車再次往江府去了。
江渚雖是一直不歸家,對父母的态度也頗有微詞,但是到底是親人,打斷了骨頭還連着血肉,況且江柯這個弟弟雖是調皮了一些,倒是家中最尊敬他這個兄長的人。
一路上江渚眉頭微皺,雖其餘外人看不出來,但是葉雲珠卻很清楚,江渚此刻的心情尤其不好。
她又拉了拉他的手:“江渚,你别擔心,江二郎君定會吉人自有天相的。”
江渚回握住葉雲珠柔軟的小手,心中暴烈的情緒才能抑制住,他剛剛想的是不顧其餘,直接殺光這些貪官污吏。但是看了一眼用眼神安慰他的雲珠,他又放棄了這瘋狂的想法,要是他不在,這小女娘會哭吧。
葉雲珠繼續握住江渚的大手,并不知道江渚的内心剛剛經過了怎樣大一場腥風血雨,差點到了自毀的地步。
走進江府
一遇到下人,都四散開去,江府的人都很怕江渚,從上到下,連江老爺有時候看江渚的眼睛裡都帶着懼色,還有隐隐地憐惜?
走進江柯住的小院子,與前廳完全不同的風格,進院的兩旁都開滿了各色的名貴花草,雕梁畫棟,貴氣的裝飾與江柯的性格倒是相得益彰。
走進房間,就看見江老婦人早沒了上次的沉着穩重,兩手拉着江柯的手,一直抹眼淚。
江渚突然腦中浮現一個畫面,那大概是他六七歲時的樣子,江柯還很小,他很是羨慕弟弟從出生就有了屬于自己的小院子,每次都有母親抱着他一起在這院子裡蕩秋千。
而他,連一個屬于自己房間都沒有,他是在下人的房中一起度過的,常年吃不飽穿不暖,還會受到下人的苛待。不過後來不久他就參軍了,再也沒有回來過。
“你還知道回來?上次我怎麼跟你說的?”江老夫人看見江渚站在門口,厲聲道。
江老爺則拉了拉她的衣袖,讓她别說得太過分。
江渚被這突如其來的怒吼聲打斷了回憶,他小時候其實不太明白為何這江老夫人對他和江柯的态度如此不同,為何身為江府嫡子的他總是和下人住在一起,甚至不如江府的下人。
不過随着時間的流逝,他長大了,經受了戰争的種種磨難,這些對他已不再重要,别人的想法他也不再在意了。
他冷着臉:“他怎麼樣?”
江老爺率先開口道:“腿部骨折,稍有差池就會一輩子都無法站立。”他看了看一臉蒼白的江柯:“江渚,就算父親求你,不要和他們做對行嗎?我們江家在朝中無任何勢力依靠,我們不是那些人的對手。”
江渚眼中露着厭惡:“你永遠都是這樣,做什麼事情都是畏畏縮縮,躲在後面,不敢出頭。”
江老爺有些羞愧地垂下了頭,作為鳳南的巡撫,确實他沒有盡到該有的職責,一直以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從來都是欺軟怕硬,不敢動那些真正有後台的人。
江老夫人見江老爺被說得無法反駁,頓時擡起頭,惡狠狠地望着江渚:“他膽小怕事,他膽小就不會有你,就不會……”
江老爺見狀忙叫了一聲:“夫人!”
葉雲珠在一旁也聽得疑慮,為何不會有江渚?
江渚眼中閃過異色,他一直都知曉江家有事瞞着他,但是他們嘴很嚴,從未說漏過。
他挑釁地看着她:“不會什麼?”
江老夫人索性站了起來,眼中冒着從未有過的怒火,一雙幹癟的雙唇微微顫抖,手上的佛珠都垂到了地面上:“沒有我們,你不會活得這般好,甚至可能連命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