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鸢和馮琦被這兩人的突然一跪吓得往後避了避。
這一避讓,下面跪着的兩人又接着磕了三個響頭。
“大嫂,是我們的錯,我們不該一時鬼迷心竅給你們下毒,我們罪該萬死!”
說完又開始“咚”“咚”“咚”磕起來,每一下都很實打實,沒有半點取巧。
夏鸢和馮薇都懵了,被這兄弟倆操作給鎮得半天說不出話,等兩人停下磕頭的動作,夏鸢才磕磕巴巴對一旁的小丫頭說:“去,去,去把朗哥哥叫來。”
馮薇拿起八仙桌上茶盞喝了一口,潤了潤嗓子,找到自己聲音,她看着跪着的兩人,強裝鎮定,厲聲道:“哼!知道罪該萬死就好,不過已經晚了。”
可憐那一家三口已經去了黃泉。
“大嫂,這次是我們的錯,還請再給我們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大哥已經不在了,看在我們姓夏的份上,饒過我們一次,我和老三會帶着娘一起離開夏宅。”
驚喜來的太過突然,這兩人怎麼主動要求離開。
周朗進門恰巧聽見這句,他很意外,其實不隻他,夏鸢與馮薇也很意外。
周朗在夏鸢下手坐下,他問:“你們為何突然主動認罪?又主動選擇離開夏宅?”
夏二叔三叔也一臉怪異地看着三人,真能裝,明明認識貴人,在自己面前一直隐忍不發,這是等着他們自投羅網,他們好趁機發難吧,切都是這三人的圈套,引着他們主動往裡跳。
他們心裡這般想,卻不敢說出來。
夏三叔又磕了個頭道:“大嫂,我們真的知道錯了,夏家還靠我們延續香火,大哥肯定不想我們出事,你們放心,我們會帶着娘離開京城回遠安鎮,保證本本分分生活。”
坐着的三人交換了個眼色,最後是周朗出聲道:“人走可以,除了換洗衣服,什麼都不準從夏宅拿走,我會讓下人給你們收拾行囊。”
夏二叔三叔聽周朗松了口,緊繃的肩膀松懈下來,隻要讓他們走,提什麼要求都行。
夏鸢三人帶着一行下人到二房三房院中,下人進屋收拾,除了衣物什麼都沒讓帶走。
最後到大門口時看到夏家老太太,夏老太太旁邊跟着幾個一直伺候她的丫鬟婆子,她們手裡拎着大大小小十餘個包袱。
老太太刻薄的眼神在馮薇和夏鸢臉上掃過,夏鸢也冷冷瞥了眼那些個包袱。
她沒開口,老太太終是壓制住心中的怒氣,她把她的私房全帶了出來,這丫頭要是不讓她帶走,她就要在門口嚷嚷開,即便自己離開,也要把這一家在京城的名聲給搞壞。
不過這死丫頭既然裝作看不到,她也就放他們一馬。
而夏鸢沒出聲也是因為這個老太太雖惡毒卻始終是原主祖母,原主父親夏澤富的親娘,就當幫夏澤富盡最後一次孝道。
浩浩蕩蕩一群人就這樣離開夏宅,前往夏家祖籍地遠安鎮。
自此夏宅以及玲珑繡坊便完全由從現代穿越到這的三人經營。
周朗于夏鸢母女而言雖是陌生人,可同為現代人,他們自然而然視彼此為在這個朝代最親近的人,在這異世,他們三人必須緊緊抱成團才能好好生活下去。
三人在現代都未做過生意,可現代人的思想和眼界讓他們在這多了幾分底氣,畢竟沒吃過豬肉也看過豬跑。
他們隻要敢于嘗試,敢于邁出第一步,就一定能踏上更多的台階,爬上終點。
人就是這樣,在努力後得到了正向反饋,就會上瘾,會不斷想嘗試挑戰。
夏鸢、馮薇、周朗三人抱團取暖,熬過了最難的時期。
繡坊在消沉了三個月後,三人逐步找到感覺,周朗負責市場營銷,夏鸢負責繡坊管理,馮薇負責技術把關,三人分工明确,互相監督,很快理順諸多事宜。
夏鸢和周朗在現代畢竟是學服裝設計的。
特别是周朗,他專業能力出衆,人類的審美從某種意義上是相通的,比如說衣物繡樣的款式,色彩的搭配等等。
他經常融會貫通,推陳出新,用現代人的思維創新出很多廣受歡迎的款式。
周朗和夏鸢也在這種相互扶持的相處中産生感情,這感情有多深也不盡然,不過他們除了彼此也無心試着去接受其他人。
他倆的感情更像是漂蕩在大海上的兩片孤舟,唯有緊緊拴在一起,才有可能靠岸。
穿越的第二年,他們二人便遵照原主當時定下的婚期舉行大婚儀式。
大婚前一夜夏鸢要去庫房裡清點嫁妝,東西很多,第二日她會帶着這六十六擡嫁妝繞着京城走一圈最後再進入夏宅。
雖然第二日是正期,可這日夏宅已經有很多客人上門,周朗和馮薇都忙着招待客人,隻有夏鸢一人獨自在庫房。
時間太晚,她忙得既累又餓,讓丫鬟去廚房看看有沒有什麼吃食,自己坐在凳子上望着某處放空。
窗戶忽然打開,她以為外面起了風,走過去剛準備關,一個面容清俊,錦衣華服的陌生男人從窗外躍了進來。
她吓得剛想大叫,那男人上前捂住她的嘴,“莫要害怕,你當年曾在惠隐寺救過一個少年郎,不知你是否還記得?那人就是我。”
夏鸢兩隻眼睛露在他寬大的手掌外面,她怔怔望着他,眼裡有茫然有無措。
靳北安眼神晦暗,唇角壓成一條直線,她應是忘了自己。
唇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容,他松開手,“我今天來就是給你添妝的。”
“添妝?”
靳北安拿出一個木制匣子遞到夏鸢面前,夏鸢接過,打開,是一根通身翠綠的翡翠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