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時稍稍糾結,最後還是堅持道,“還好,再給我倒一杯。”
在度過剛開始的辛辣後,口中又彌漫起了淡淡的桂花香,倒是别有滋味。
見此,周伯崇眸中暗動,給她倒了杯。
就這般一杯又一杯,莺時不知不覺間用手肘撐着石桌,略有些暈暈乎乎,竟亦是醉了。
偏她自己還沒察覺,還要再喝。
桂花酒就是如此,初嘗還好,後勁極大。
周伯崇笑着看她,先到這下倒是真的成了醉鬼了。眼見着一壺酒飲盡,他随手扔去一邊,傾身抱起莺時,手中度去靈力。
雖然凝實,但入手仍舊輕飄飄的身體漸漸有了重量感,周伯崇微微動了動,将她抱得更緊。
芙蓉帳暖,又是一夜春色。
等到一切罷了,牆角的座鐘已經走到了後半夜,莺時懶散的趴在周伯崇的胸口,剛才那點酒意在極緻的歡愉中已經散盡,如今隻餘下滿身的倦怠。
周伯崇擡手輕輕撫着她光潔的腰背,一隻手握住她的手,輕輕的揉捏把玩着。
“眼下天氣正好,可要回姑蘇看看?”周伯崇問。
莺時打起了點精神,擡頭下颌墊在他的胸口看他,“好啊。”
“正好去多玩些時日,上次你不是說可惜那支曲子沒聽完嗎。”周伯崇笑道。
“嗯。”莺時眼睛越發的亮。
“那你的公務怎麼辦?”她惦念着問道,水師的事可不少,周伯崇整日忙碌,雖然有得閑,但若要出門,似乎不太方便。
“無礙,差不多都已經處理下去了。”周伯崇不以為意,說,“若什麼事都要我來安排,要他們做什麼。”
“那就好。”莺時不懂這些,但她知道周伯崇心中有數,遂放下了心。
中秋過完,兩日後,周伯崇帶莺時南下姑蘇。
姑蘇城中,柳五爺夫妻兩人正惦念莺時,就得了信,不由心喜。
一家子再次團聚,柳家正經的用對待郎婿的章程招待了周伯崇,之後幾日,周伯崇盤桓姑蘇,也沒少請柳家二老出去。
這般在姑蘇呆了将近十餘日,周伯崇收到一封信後,對莺時說,該回去了。
“是有什麼事嗎?”莺時回頭看他,起身朝他走去,有些好奇的問。
周伯崇随手将書信遞給了莺時,道,“陛下召我進京。”
“進京?”莺時驚訝,低頭細看手中書信,是鎮南侯府遞來的。
“怎麼忽然就要你進京了?”她有些擔憂。
周伯崇側身,攬了她抱坐在腿上,耳鬓厮磨,将她牢牢嵌合在懷裡。
“陛下有意探訪海外。”他在莺時耳邊輕聲說。
“海外?”莺時驚訝了。
周伯崇遂細細和莺時道來。
今上十七歲登基,至今十餘載,如今正值壯年,帝位穩固,是一位雄心勃勃的君主。
也隻有這樣的君王,才會放開手筆任由周伯崇,讓他以不過二十餘歲的年齡登上水軍都督之位,正一品官職,堪稱大權在握。
“這幾年陛下幾次提及,要探索海外天地,隻是朝中一直議論紛紛,方才未曾定下。”周伯崇說這,微微蹭了蹭莺時的臉頰,不自覺的親昵。
“雖如此,陛下也沒放棄,這些年一直看重水師,幾次嚴令我加緊訓練,并且掃平周邊的倭寇水賊。其意昭然。”
“去歲周閣老告老,他是先帝為當今安排的顧命大臣中,最後一個還留在朝中的,眼下他離去了,陛下掣肘盡去,眼下可以說已經牢牢掌控住了朝堂,堪稱諸事已定。如今朝中局勢平穩,若我所料不錯,此次陛下召我進京後,就會推動促成此事。”
莺時認真聽着,若有所思。
“那你覺得如何?”她問周伯崇。
“我也想出去看看。”周伯崇笑着看她,“莺時怎麼想?”
莺時看他,徐徐笑開,說,“天地廣博,我也想看看海外的風景。”
周伯崇面上不動,心中卻徐徐松了口氣,他之前一直有些擔憂,擔心莺時不舍家人,會不願意同他出海。
如今擔憂盡去,隻剩滿心歡喜,他一笑,難得的有些肆意模樣,擁着莺時,又是一番情熱。
如此神魂交纏,讓人迷醉颠倒,但與此同時,這也是一種修煉的方式,隻這段時日下來,莺時的神魂就穩固了許多,堪比從前一年的修煉。
既然已經定下,第二日後,莺時就向父母告了别,而後随着周伯崇返回南都。
剛剛安頓好,來自朝中的诏令便已經送到了侯府。
周伯崇接下,立即吩咐下去,讓人收拾行程,動身往京都去。
八月末的天氣,秋高氣爽,風輕雲淡。
莺時坐在屋檐,看院中人忙忙碌碌,一擡眼,就見周伯崇從門口走進來,一擡眼,就徑直看向了她。
在那瞬間,那雙總是古井無波的眼中就自然而然的浮現了笑意,朝她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