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時又羞又惱,難得的使起了性子,不理周伯崇。
“莺時,”周伯崇含笑。
莺時轉過身,手裡捧着話本子,可根本沒看進去。
“是我不好,莺時大人大量,就别與我生氣了,嗯?”周伯崇耐心極了,便是莺時與他發脾氣,也覺可愛惬意,遂守着莺時哄她。
莺時低頭作勢看書。
“莺時,”周伯崇又叫她,一聲一聲,不知不覺的就将莺時心中的惱怒給打消了一半,她哼了一聲,說,“你别跟我說話。”
嬌嬌的,一點都不吓人。
“那怎麼行。”看她總算願意開口了,周伯崇低笑,彎下腰将她半攬進懷中,“我可做不到。”
莺時咬唇,不免心軟,但還是記得昨晚的事,不由道,“我都說了不行了。”她面頰發燙,别過頭,嘀嘀咕咕,“你還,你還…”
“你太過分了。”她指控。
“我的錯。”周伯崇說的幹脆,但轉而又道,“可我控制不住。”
怎麼會控制不住!
莺時沒忍住轉頭瞪他,别人說這話她信,但周伯崇那樣厲害的人,若真心為之,就不會有做不到的事情。
周伯崇低頭去吻她。
莺時試圖躲開,但被周伯崇攬着,最終是一個輕輕的吻,而後是淺淺的厮磨。
“在心上人面前,我也隻是個凡人。”
莺時聽他道。
霎時間,心跳如擂,面紅耳熱,她看着周伯崇的眸子怔住,眼波雖停,其中卻好似又有無數波瀾起伏。
周伯崇便就又吻她,并且加深了這個吻。
莺時眼睫輕顫,緩緩閉上眼,依偎在眼前人的懷裡。
整個人都沉浸在撲面而來的柔情缱绻之中,如同置身三月春水。莫說氣惱,什麼念頭都沒了,隻餘下滿滿的歡喜滿足。
若能如此一生——
兩人親昵的在一處待着,便是周伯崇要處理公務,莺時也随他去了書房。
左右在這侯府之中,她也沒什麼事要做。
周伯崇雖然在府中待着,但每日依然忙碌不斷,水軍之中的事情條條件件都會遞來,由他決斷。
另外,還有京中的消息,等等等等,莺時看了幾眼,就覺得麻煩,懶得再看,索性尋了話本子,歪在一旁看着,可周伯崇卻不想見她閑着,将她哄着過去抱在懷裡,緩緩同她講起這其中的種種緣由奧秘來。
莺時一開始還昏昏沉沉,可等到漸漸聽進去後,倒是得了些興味。
水師沿岸有上百衛所,除卻周伯崇這個水軍都督外,下轄提督數十,大多都是這些年掃平倭寇水匪後被他提拔起來的将領,這些将領人員複雜,有勳貴後裔,有地方豪強,亦有一無所有的平民掙紮出頭。
除卻軍士,水師之中還有造船坊中的匠人,以及負責糧饷的錢糧官等人。
人皆有私心,匠人們會争搶功勞,錢糧官們亦會為自己謀求好處,這些事情,莺時聽了都覺得麻煩,可聽周伯崇徐徐道來,竟有一種舉重若輕之感,仿佛很容易一般。
她眼睛晶亮,再次覺得周伯崇實在厲害。
這般徐徐道來,兩人不知不覺就聊了一下午,到了晚膳時間。
随着時間推移,越來越晚,眼見着用完晚膳,似乎就該就寝了,莺時心中不覺有些緊張。
她強撐着不動聲色,坐下用膳,等膳後,眨了眨眼,忽的一笑,身形散開化作煙霧,躲進了靈位裡,匆匆抛下一句話:
“我修煉去了。”
周伯崇正擦手的動作一頓,捏着帕子在手中,擡頭靜靜看了眼靈位,末了緩緩露出一個笑。
等淨過手,他示意屋中人都退下,才不急不緩踱步到屋内,伸手輕輕扣了下靈位,叫了聲,“莺時。”
莺時躲在靈位裡,隻當沒聽見。
她在修煉呢!聽不見聽不見。
周伯崇等了會兒,低低一笑,也不催她,擡手給她上了炷香。
莺時收了香,慌忙開始收整心神,開始修煉。
周伯崇看着靈位,站在那兒看了好一會兒,才轉身尋了本書來看,隻是總有些分心,不時看一眼靈位。
就這般,一直到就寝的時間,莺時也沒出來。
可見是昨夜把人吓得狠了。
周伯崇慢慢想,反思自己,下次得小心些,别再一個不注意就讓莺時跑了——
魂歸靈位,便是周伯崇,在不使用一些強硬手段的時候,也不能讓她出來。
可若用了手段,難免會傷到莺時,他根本不會想。
所以現在隻能……
周伯崇閉目入寝,隻覺身邊空空蕩蕩。
遙想昨夜,還有佳人在懷。
等下次……
周伯崇心下暗道,交握覆在胸腹處的雙手輕輕收緊。
時間不知不覺過去,莺時煉化完香火,得了空,忍不住就開始出神亂想。
也不知道現在侯爺在幹嘛。
他會不會生氣?
但是昨晚那樣她實在受不了,那種神魂都在被摩挲揉捏,飄飄然忘乎所以的感覺,實在是,實在是……
莺時咬唇,臉上發燙。
侯爺應該不會生她的氣。
莺時又想,很有底氣,但是也不會就這樣放過她。
也不知道他會怎麼做。
這般遲疑着,忐忑着,但又有些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