訂餐電話在西凝的眼前挂斷，她不自在地動了動落在孟叙手邊的小腿，有點不知道怎麼去面對這個可能已經把她看光了的男人。

孟叙看出小姑娘的不自在，将被她蹬亂的毯子重新給她蓋到腿上，擡眼問她，“還在想我給你換衣服的事？”

“如果換成是你的話你不會想嗎？”西凝的手指勾着薄毯的一角，小小聲地反駁。

“會想。”男人的眼神似笑非笑，風輕雲淡地出聲，“我會想你會不會不喜歡我的身體，畢竟那些疤痕都很醜。”

“當然不會了。”西凝幾乎下意識地出聲，但女孩子又突然意識到這句話裡的歧義，緊接着補充，“我的意思是我當然不會覺得你的疤痕會醜，我沒有其他意思的。”

孟叙看着她，黑沉的眼睛裡映出女孩子小小的人影，“可你都還沒見過，怎麼就這麼确定呢？”

“我看見了呀，在你的肩上。”西凝不解地眨眼，“比起它好不好看，我更想知道你這個疤是怎麼來的。”

可孟叙卻反而将敞開的衣袍攏好，隻剩下一點鎖骨還露着，“早先年的時候不小心碰傷了而已。”

“你騙我。”女孩子的語氣很堅定。

孟叙的黑眸微動，反問她，“你怎麼知道？”

西凝不太高興地抿唇，“你打算糊弄我的時候也打一下草稿好吧，誰碰傷會碰這麼大個口子，你的疤比我肩上的劃痕都長好嗎？”

被戳破的人絲毫不見窘迫，他反而在正坐着的女孩子身邊側躺下，身體微彎着，長臂一前一後攬在西凝的腰間，“好吧，下次我想一想再說。”

“孟叔叔，你有時候真的挺欠揍的。”西凝的小臉垮了下來，左邊的小手握成拳沖着男人比劃了幾下。

男人薄薄的眼皮輕擡，問她，“舍得嗎？”

“這有什麼舍不得的？”小姑娘的回答沒有一絲猶豫，香香的拳頭直勾勾地沖着男人的側臉。

孟叙安靜地瞧着她，甚至眼睛都沒眨一下。

最終拳頭在距離臉頰一指距離的上方微停，輕飄飄地抵了上去。

男人輕笑一聲，可眼神裡卻沒有劃過多少笑意，“凝凝，不要總是對我這麼心軟。”

小拳頭被男人牽着手腕遞到嘴邊，溫熱的吻落到女孩子的手背上。

西凝低下頭去看他，安靜了一會突然開口，“把衣服脫了。”

“嗯？”孟叙以為自己聽錯了，這害羞的小朋友怎麼突然這麼主動？

“脫了。”西凝又重複了一遍。

孟叙的眼睫顫了一下，明白了小姑娘的意圖，但還是溫聲逗她，“現在不太好吧，你一會還要吃飯呢。”

可西凝沒有應聲，隻是固執地看他。

大掌輕撫着女孩子的薄背，孟叙放緩了語氣，“你今天已經哭的夠多了，不能再傷心了，不然一會飯都吃不下去了。”

“不行，我要看。”小姑娘甚至給孟叙做出了保證，“我不會哭的。”

男人微微歎了口氣，“這麼聰明，這也能猜到？”

小姑娘的唇瓣輕抿，“那你也要給我驗證的機會，才能看出來我是不是真的聰明。”

孟叙垂着眼，并沒有動。

西凝也不吭聲，就這麼和男人僵持着。

過了一會孟叙終于說話，“你吃飽了之後我再脫，好不好？”

男人将手機舉到小姑娘的眼前，“已經送過來了，現在不吃一會就要涼了。”

女孩子眉頭輕蹙，糾結了一下跟孟叙要保證，“好吧，但是你不能食言。”

孟叙起身，将小姑娘抱在懷裡，“保證不會。”

餐桌前，已經打算下去的西凝卻依舊被孟叙抱在懷裡，她對着男人疑惑出聲，“你幹嘛？”

男人在桃花心木制成的軟椅上坐下，懷裡還坐着不明所以的小姑娘，他将蝦仁菌菇湯的蓋子打開，鹹鮮的香氣讓正餓着的西凝一下就有了食欲。

不過她對着送到嘴邊的湯匙遲遲沒有下嘴。

她都二十歲了，還被人抱在懷裡喂飯，哪怕是因為右手不太方便的原因，西凝依舊感到羞恥，“還是我自己來吧。”

“你又不是左撇子，不用右手怎麼吃飯？”孟叙的聲音十分理所當然，“你不是還要看我脫衣服？我喂你，這樣不是能早點看到。”

西凝默了下，她之前怎麼沒發現孟叙會這麼不正經。

小姑娘最後堅持地出聲，“我是為了求證，是正事，才不是耍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