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把他綁上去拍賣了。
沈逸怒極,喝道:“你别太過分!
洛奕俞打了個哈欠,露出“我就知道會是這樣的表情”,道:“高估你了,看來泛濫的也一般。”
沈逸自然知道他如今沒什麼資本和洛奕俞硬碰硬。
而對方顯然也沒有絲毫慣着他的意思,當即就要舉手示意拍賣官開始。
沈逸下意識拽住他的袖子。
洛奕俞極其危險地眯了眯眼:“松手。”
沈逸呼一口氣,匆匆瞥了下面觀衆席一眼。
沒有例外,全部都是實驗體。
這是市區,距他們那鳥不拉屎的實驗室離了十萬八千裡遠。
假如他們以實驗室為第一個根據地,并由此向外擴散……
速度怎麼會這樣快?!
倘若他沒有猜錯,現在就連這裡的主導者也全是實驗體的話……那現在整個城市應該都淪陷了。
恍惚間,沈逸意識到了什麼。
他前幾次死時都在實驗室,并沒有周邊景色可做參考。
所以他理所應當認為自己隻是昏睡了一段時間,外面并沒有什麼太大的變故。
但有沒有可能,是他自己的感官出了岔,實際上他所沒有參與的時間遠比想象中更久?
這個猜測冒出來的一刹那,沈逸打了個寒顫,這才後知後覺,外界的天氣似乎比上一次出來時冷了許多。
果真是被打傻了,竟然連這些最基本的判斷都變得如此遲鈍。
沈逸自嘲的笑了下:“我隻給你跪,行嗎?”
“你一定也不想看見我對着除你之外的人卑躬屈膝,對吧?”
洛奕俞不置可否,隻是搭在扶手上不斷敲擊的手指停了。
不可否認,沈逸這句話完美的戳在了他的心坎上。
他知道的,沈逸慣來會玩弄人心。
隻是沒想到他不僅打一個巴掌再給顆甜棗的路子玩得輕車熟路,就連對上位者恰到好處的示弱都掌握的如此娴熟。
就好像他沒有任何底線,在必要時甚至會通過主動賣慘來博取同情。
洛奕俞也沒掩飾,坦然道:“确實,你要是一下子變得毫無底線,任誰都能上來踩幾腳。或許我會覺得索然無味,不再把精力放在你身上了呢。”
他點了點地面,示意沈逸跪下。
也不差這一回了。
沈逸心一橫,膝蓋碰到了地面。
不料下一秒頭卻被洛奕俞以一種不容抗拒的架勢按在了他的大腿上。
這個過分親昵又有些屈辱的舉動弄得沈逸眉間一皺,心底騰升起極強的不适感。
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照着洛奕俞意思,忍着惡心将頭放在他掌心蹭了一蹭。
洛奕俞顯然是被這個動作取悅到了,沒忍住輕笑出聲。
人的底線就是這樣。
某些曾經以為絕對不可能做得到的東西,隻要開一個頭,再一點點循序漸進,很快就能熟練、麻木,并不以為然。
再向着更深處墜去。
他有時間,也有信心陪沈逸慢慢玩。
洛奕俞順手揉了幾下,随口道:“我以為你會故意跟我唱反調,專門作踐自己,好讓我失去對你的興趣。”
沈逸搖搖頭,似乎看的很開:“你對我是興趣嗎?我看不見得。是恨吧。”
即使他也不懂,為什麼洛奕俞恨他的方式是不是殺之而後快,也不嫌他礙眼,反倒是恨不得時時刻刻綁着他。
“救的過來嗎?你能幫了這一個,那下一個呢?你有幾次機會能把自己當成籌碼來跟我交換?”
沈逸不卑不亢:“你殺的過來嗎,你們又能這樣嚣張多久?别忘記實驗體都是怎麼來的。”
一群科技産物,怎麼可能真正殺死創造他的人類?
救不過來又能怎麼樣,反正他就這爛命一條,愛怎麼搞怎麼搞。
抱着這樣破罐子破摔的心,沈逸一點點放松身體,把頭枕在洛奕俞大腿上。
對方輕而易舉掐住自己的手腕,眼神晦暗到吓人。
“你可能不知道。我想要的,比你想象中要過分得多。”
沈逸還沒反應過來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脖子就被一把掐住,洛奕俞将他整個人拎起來,兩張臉幾乎要碰在一起。
呼吸糾纏。
他難受至極,被對方掐住的地方火燒火燎地疼,即使拼盡全力也隻能吸到一層稀薄的空氣。
沈逸聽見對方無比清晰道:
“我要你徹底抹殺掉腦海中一切意願,從此以後隻為我而活。你會忘記自己身為人的所有權利,變成一條隻知道臣服我命令的狗——就像曾經你對我的那樣。”
洛奕俞松開手,将他甩在地上。
沈逸後背磕在樓梯階,又是一陣銳痛。
耳朵上戴着的助聽器也因此掉了下去,骨碌碌滾到前排座椅下方。
他耳邊的世界又裹上一層厚布。
還不等沈逸緩過這口氣,洛奕俞就接着道:
“哥,我是你一手教出來的。相信我,我能做到的。”
很簡短的一句話。
像是承諾,又像是誓言。
可沈逸已經聽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