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菇君說:“沒事,對我們兩個有用。”
淩靈道:“剛剛靈場扭曲的瞬間,我感覺到一股很強的......交織的痛苦,很難去描述,但是我能肯定,青城山這片詭異的靈場,一定存在很久很久了。”
長域沉聲道:“敵明我暗,我們先回去找阿月,之後盡量結伴行動,不要分開。”
“好。”
————
青城派,正殿。
淩恨月坐在次首,靜靜地看着對面的張逃燕。
此時,後者正叉腰站在江無問身前,一臉恨鐵不成鋼地戳着他的肩膀。
“我跟你說過多少遍了,如果我的師門有人上山拜訪,一定要熱情相迎,奉為上賓。”
“你怎麼就拿這種爛茶葉子招待我三師弟?你知不知道,他可是做過皇帝的……”
江無問被她當衆訓斥,卻也不生氣,隻是僵着臉有些尴尬,他側頭吩咐:“阿複,去我書房裡拿些上好的雲霧山青來。”
名叫“阿複”的小童子應了一聲,轉頭跑出殿外。
張逃燕見狀,語氣緩和了幾分,一撩衣擺,坐在淩恨月身旁的位置上:“三師弟,好久不見啊,怎麼老了這麼多?”
淩恨月說:“人到歲數就該老了。”
張逃燕不以為意:“都是修行人,保持一副青春皮囊還不簡單?”
淩恨月笑了笑:“是這樣。”
說到這裡,張逃燕卻忽然歎了口氣:“不過話說回來,求仙問道雖然能延長壽數,永駐青春,卻不能真正長生不老——你我都是暮年老人了,也沒什麼兩樣。”
淩恨月看着她濃密的烏發,說:“師姐還是青春年華,心态也幾乎沒變。”
這時,江無問忽然插嘴:“山中無閑事,卻少凡塵擾。我們青城派地處幽靜,終年清修,自然心态要年輕許多。”
張逃燕回頭瞪他:“陰陽怪氣的說什麼呢,我三師弟是心懷子民,日理萬機,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嘴巴一張啥事不管,就當甩手掌櫃?”
江無問有些無奈:“張姨教訓得是。”
淩恨月問:“張姨?”
張逃燕捋捋鬓角碎發:“嗐,這倒說來話長。”
根據張逃燕的講述,她來到青城派的時候,江無問還是個孩子。
彼時,青城派的掌門人是江無問的父親,江城。
他是一個爽朗大氣的青年劍修,喪妻多年,對張逃燕一見鐘情,經過一番死纏爛打,後者才勉強來青城派做客。
那時的青城派弟子衆多,欣欣向榮,在巴蜀地區頗負盛名。
張逃燕貪戀山中美景,便多留了一陣,當時江城百般勸解,都沒有留住她,隻是讓她答應明年還會再來。
第二年春天,張逃燕不負約定,再次出現在青城山上。
這一次她住了更久,還幫江城指導了新招收的弟子。
她走時,江城十分不舍,邀請她明年再聚......
如此一來二去,張逃燕在青城派待的時間越來越長,與弟子們情誼越來越深。
她終于決定留下,成為了青城派的靈上長老。
期間,江城數次向她求愛,隻是襄王有意,神女無夢,二人一直以知己的身份相處。
直到江城突發疾病,暴斃而亡。
江城把膝下唯一的孩子,彼時剛滿十五歲的江無問,托付給了張逃燕。
他說:“阿妹,除了你我誰都不放心。”
張逃燕本想趁機抽身,隻是面對自己看着長大的少年,還有一手培養起來的青城派,終究是舍不得。
一留又是幾十年。
“......我老想着,再待一陣,把這件事情做好就走,可是解決完一件麻煩事,又有無數個棘手的問題等着我......”
“最後我也不想走了,幹脆留在這裡養老。”
張逃燕說話時,剛剛跑出去取茶葉的小童子阿複,正端着一壺茶進來
她順手接過茶壺,給淩恨月倒了一杯茶。
“醜話說在前頭啊,這茶葉比不上你以前享受過的那些,但也不算差,不許挑刺,師姐說什麼都是對的。”
淩恨月淺啜一口,放下茶杯:“好茶。”
江無問說:“難得帝君前輩青眼。”
張逃燕瞪他:“就你會說,有沒有吩咐廚子做菜?多做幾個好菜,待會兒我師——”
“師叔!”
就在這時,長域握着一大束五花八門的草藥,領着同樣收獲頗豐的小菇君和淩靈,喜氣洋洋地走了進來。
衆人紛紛看向他。
隻見長域笑得純良,直奔張逃燕身前:“師叔,你們青城派真是風水寶地,我們發現了好多珍貴藥草,幾乎遍地都是!我們摘走一些,你應該不會生氣吧?”
張逃燕一句“師尊”卡在嘴邊,硬是吞回去了:“沒事,沒事,這有什麼。”
江無問看出二人之間的眼神交流,疑道:“小道友,有什麼不妥嗎?”
長域張口就來:“哎呀其實我們趕了一天的路,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隻是先前不好意思說,如今兩位師叔都在,我才敢丢人現眼的。”
張逃燕怎麼可能聽不出他的意思,對江無問說:“你去催催後廚,快些。”
後者滿眼疑慮,還是忍住了,他無奈地點了點頭:“好的,張姨。”
江無問離開正殿後,張逃燕又趁機遣散了其它弟子。
等到大殿中隻有長域師徒三人,以及兩個數草藥的少年,她不禁笑出了聲。
“師尊,你怎麼又演起來了?”
長域順着她的話,笑眯眯道:“因為我懶得嘛,不愛應酬。”
說話間,他沖淩恨月笑了笑,目光掠過後者方才喝過的茶杯,唇角笑意幽深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