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木已成舟,一切都晚了。
想起那晚的事,林雲深不自覺撫摸後腰,卻蓦地脊背一涼,整個人被按在衣櫃上。
這世上能悄無聲息站在林雲深身後的人并不多。
那人極具侵略性地靠上來,細密而強勢的吻落在林雲深肩膀和脖頸。
很難想象,現在這個亂摸亂親的人,和當年那個義正言辭說『不給看』的是同一個人。
『怎麼回來這麼晚?叫我早點回來吃飯,自己卻缺席了。』
風起鶴蓋住林雲深雙手,與之十指相扣,沙啞道:『過會再告訴你。』
『算了,我不想知道、唔……』
林雲深此刻胸口緊貼衣櫃門作支撐,咬緊後槽牙,倒吸着抽冷氣,仍然壓不住那細碎的痛吟。
衣櫃撞擊牆面,噼裡啪啦的,連帶着撞進他腦子裡。
年少時,最放蕩不羁的時候,林雲深對情事的态度也隻是一般。
不管是前面還是後面,他都感覺也就那樣吧。
沒什麼好興奮的。
他願稱之為結果性上床。
上床意味着收杆,
魚釣到了就收網,沒什麼好留戀的。
但師兄跟他卻恰恰相反,對伴侶身體的占有欲十成十的強烈,
這或許就是釣客和良家的區别。
從前他還不明白為什麼風起鶴總愛從後面抱住他,後來他才明白僅僅是因為這樣能進得更深。
林雲深并不想對此作什麼點評,畢竟每個人的癖好都不太一樣。
但令他不開心的是——
時間太久了,久到他不喜歡。
每每到了中場,他就提前出局。
往後的時候裡他都作為容器,感受着風起鶴蓬勃的體溫、濃烈的喘息、猛烈的進攻、以及留在他體内的冷淡和寂寞。
淡淡的血腥味彌漫在空氣裡,兩人都聞到了,卻都以為是自己的。
血絲融進汗水,滴落在早就平攤在地的浴裙上,開出一朵朵淡粉色梅花。
*
做完已經是後半夜,林雲深早在中途就失去意識睡過去了。
風起鶴躺在一側,滿足地抱着愛人肆意親吻。
他在林雲深脖頸、鎖骨、手腕等一切可能被人看到的地方留下吻痕牙印。但隻留這些地方就太明顯了,其他地方也要留。
确認沒有大塊皮肉呈無主狀态後,風起鶴抱起林雲深,進浴房清理身體。
雲深不喜歡髒東西留在身體裡。
但他卻不一樣,每每想到雲深體内有他留下的痕迹,他全身每一絲血脈都迸發出興奮。
當年在沈家的浴室裡,他每天看着林雲深蕩着浴裙在他面前晃來晃去。
他不知道林雲深的意圖麼?
不,他比任何人都迫不及待地就想把那個人箍入懷中,在他皮膚上烙下吻痕和牙印、和更激烈的東西。
但風起鶴忍住了。
他知道,他絕不能在那個時候有所回應。
否則他跟其他床伴又有什麼區别呢?
溫熱清水清理着痕迹,風起鶴撩起林雲深滑落鬓角地碎發,放入掌心親吻。
當年小小的忍耐,不過是為今日占有所付的微薄押金。
這是一本萬利的買賣。
今時今日,這具身體徹底獨屬他一人了。
任何人敢染指,他都有絕對名正言順的理由出手擊斃。
這就是『婚姻』的力量。
世人都說,清風劍溫潤如玉、識大體。
其實,他也不是對所有人都好的。
能讓他費盡心思也要得到的人,這麼多年也就一個。
*
夜風清,圓月明。
淩水生上門求助,其實本不必入住林府,神都有很多客棧。但書房有一床打理好的床鋪,這讓風起鶴如芒在背。
他們是夫妻啊,本就該睡一張床,怎麼可以分開呢!
所以淩水生必須住在林府,占了那床讓風起鶴如芒在背的東西。
風起鶴眷戀地看着枕邊人,壓抑着想把人緊緊摟在懷裡,直到骨血都融為一體的欲|望,小心翼翼地、輕輕地将人摟在懷裡。他不知道眼前的小笨蛋體力怎麼這麼弱,每次都會早睡着,他多想跟他耳鬓厮磨至天明。
『容哥哥……』即便知道林雲深是無意識亂喊,但聽到愛人睡夢中的呓語,風起鶴還是枕着腦袋,打趣笑道:
『怎麼突然喊我本名啊?容哥哥?你都沒那麼叫過我。小腦筋又在想什麼壞主意。』說完親親林雲深臉蛋。
李容是他的本名。
但他上山修道後便不再使用。
後來雖然下山,但清風劍風起鶴的名字已傳揚四海,故也不再使用原本李容的名字。
現如今隻有少部分李氏宗族還會以『容兒』喚他。
『容哥哥……别丢下我。』
『我在。』風起鶴抓起林雲深左手,十指相扣親吻他手背,『不會,我怎麼舍得丢下你。』
『别離開我……』
『我就在你身邊,哪兒也不去。雲深,我們會一生一世都在一起的,還有下輩子、下下輩子……』
『我好想你,若哥哥。别走,别留下我一個人……』林雲深夢中呓語,眼角滑落一滴淚。
風起鶴笑容凝固在臉上,眼神陰翳,在朦胧月色中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