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理完皇帝吩咐的事情已是半夜。
家門口,林府燈籠散發出溫暖的弧光。
風起鶴按壓右肩,刀子受傷是常态,傷口不深,隻是刀傷實在很難糊弄過去,他不想欺騙雲深,但同樣不能将自己的另一重身份公之于衆。
他從出生起就在做身不由己的事,隻因他的『軟肋』總是那麼明顯。
*
浴室内,林雲深剛洗完澡。
霧霭蒸騰,透出他皮膚雪白、青絲如黛。
他将長發梳攏一側擠水,但仍有水珠連成水線,自他後頸滑落,沿着背脊一路向下,淌進半耷拉貼腰的浴裙裡,最終從裙擺穿出,順着小腿肚子滴落至腳踝。
一陣撕裂疼痛自左腹傳來,林雲深解開浴裙,一道側切傷口與左腰腰線交疊成叉,此刻正緩緩往外滲血。
林雲深打開藥箱,找出竹節咬緊,擰開金瘡藥給傷口止血,細密汗珠自胸口淌下。
竊密案的真兇使得一手好暗器,即便行動前林雲深就在腰上纏緊繃帶,但耐不住敵人武器是玄鐵精鑄之物。
上完藥,林雲深重新圍上浴裙,自右側打一小結,翹起兩角小兔耳朵似的豎着。
這浴裙的穿法還是從師兄那偷學來的。
那年武林盟召開英雄大會,要借擂台選出天下第一就任武林盟主。
這并不是單純的比武,其背後有一系列政治鬥争。
俠以武犯禁,儒以文亂法。
江湖遊俠閑散慣了,不願意接受朝廷的招安,但這麼一群年輕力壯的武鬥份子集合在一起始終是政治隐患。
但又不能一網打盡。
因為這些門派在當地民衆間往往有很高的聲望,而朝廷的控制力,又是從中央開始一級級向下減弱。這就導緻地方縣令的話語權,往往是不如當地幫派掌門人的。
所以,扶持一些完全忠于朝廷的門派,以武林盟的名義間接完全控制整個江湖,是完全正确的。
扯遠了。
說回浴裙。
清風山窮得扣腳,沒有大浴室,别說泡澡了,沖涼都隻能在竹棚底下拿個瓢舀水。
可武林盟就不一樣了!
那一年的武林大會由江湖三世家的沈家牽頭。
沈家世代經商,不說富可敵國也是富甲一方。
那浴室就倆字:氣派!
而林雲深進澡堂,一為泡澡;二為揩油。
主要目的就是騷擾師兄。
每天蹲在澡堂外,看風起鶴進去了也跟着溜進去。
浴裙那麼一圍,随便找個口子搭上,都不用扯,走兩步自個兒就掉了。
師兄當時多害羞呀。紅着臉别開腦袋,睫毛打顫一眨一眨,『林師弟,這有傷風化,快穿上。』
『哎呀,不穿多涼快呀~而且我的浴裙掉地上了,髒了的我不要。除非……』林雲深伸手一指,『你的給我。』
師兄急忙捂着浴裙,斬釘截鐵,『這不行,是胡鬧。』
也就是那個時候,林雲深發現師兄穿浴裙真可愛。
别人都是圍兩圈卡進縫隙裡固定,他是側邊打個小結兩角翹起,跟小兔耳朵似的。
你們不要覺得這是油膩和尬聊,或者說變态在欺負良家。
事實上師兄就得這麼泡。
從小被套了『好孩子』标簽的他一直生活在一個壓抑的環境裡,這讓他下意識地會讨好别人、會為了整體而犧牲自己的利益。
對于這種人,你如果一直哄着、湊着、按照他的心意來提供溫暖。那你也會變得跟他一樣,下意識去讨好别人、為了整體不得不犧牲自己的利益,最終一輩子都是個路人師弟。
在攻略别人前,一定要記得自己原本的模樣。
不要為了獲得别人的好感而改變自己,失去『特質』的人隻會一無所有、還面目全非。
哦,還有個前提忘了說。
林雲深當時之所以敢肆無忌憚地耍流.氓,是因為知道風起鶴百分百對他有好感了。
——不要對剛認識的人這麼做,會被打死哦!
『那我就這麼走出去了!』林雲深擡腿要走,立刻被喊住,『不可以!』
『為什麼不可以?』
師兄臉蛋紅到耳垂、又紅到脖子根,漂亮眼睛想看他卻又故意躲閃,『外頭還有别派弟子,你這樣出去會有損清風派弟子聲名的,我、我的給你就是了。』你們看,林雲深說什麼來着!這種反應百分百是對他有意思啦!
照正常的操作,武林大會這個階段,師兄就該被他拿下了。
可風起鶴當時先把林雲深掉地上的浴裙撿起來,然後側着身子,竟然半躲在隔間後更換!
礙事的木闆害林雲深隻能看一半。
這比上次喝一晚上酒、聊一晚上星星月亮還難受,眼看着肉上了一半竟然吃不到!
風起鶴重新圍好浴裙後,走到林雲深身側,親手替他圍上浴裙,
『以後不許跑來跑去讓别人看。』
『那看看你的。』林雲深心癢難耐,獵物上鈎了卻仍在掙紮的甜頭令他欲罷不能。
他扯扯風起鶴浴裙,才發現這小兔耳朵是真結實!
前一刻還很溫柔的師兄立馬生氣了,拍開鹹豬手,『不給看!』
『嘁!小氣!』
之後林雲深又試了好幾次,可風起鶴每每總能找到視野死角卡過去。
武林大會那一個月時間根本不夠用!
他實在是不甘心就這麼失敗了。
風起鶴!我就不信這輩子都看不到你的!
真看到已是新婚夜。
那晚林雲深喝多了,醉得迷迷糊糊的,師兄抱他上床,替他寬衣解帶。
他看到師兄兩腿間垂下的東西,眼花了以為是帶鞘短刀沒解開。
直到身體被一劈兩半才酒醒夢銷,恍悟那玩意是真的!
離譜!
離大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