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峥從包住頭的外套中鑽出來，“我還以為是小偷開走了，在夢裡吓我一跳。”

“夢醒見我心安吧？”姜袖扭頭隻見一個淩亂的頭發，還有一張帥臉。

地方太小，顧雲峥捏了一下發麻的小腿，“換我開車吧，你也累了一晚上。”

姜袖把提神的刺激音樂調成舒緩易入睡的，“快到了，你還要睡嗎？”

“已經醒了，餓不餓，這裡有一家很好吃的早餐店。”見姜袖堅持，顧雲峥幹脆換了一個方式。

拒絕的姜袖依舊咬着一塊玉米，“又困又餓的。”

顧雲峥一手挂着一件衣服，把溫度剛剛好的豆漿遞到姜袖嘴邊，“少吃點，不然睡得難受。”

姜袖洗漱完，蓋好被子，眼球不停轉動。在顧雲峥的視線中，她的舉動像是要把自己轉暈，他關了燈，動作輕悄悄地走出去，回到許久沒有睡的自己房間。

清晨的廣播早已結束，姜袖的睡眠沒有被打擾，一直到下午三點才慢慢醒過來。

姜袖盯着天花闆，夢好像不再是夢，有什麼事沒有出現。

不太清醒的人，緩慢邁着腳步走出去，頂着凝重沉思的表情撞入顧雲峥的視線。

姜袖一見到顧雲峥，就終于想起有變化的事，夢裡沒有再出現其他人，她想要離開的工作，似乎真的在此刻遠去了。

她松開眉頭，對着正在澆水的顧雲峥，蹦出來一句沒頭沒尾的話，“我進不去了。”

“進不去也好，現在不安全。”顧雲峥早已梳理并确認了，兩次機會都指向消失。

姜袖也想算了，隻是一想到有人因為懷孕而煩惱，就開始心急起來。結束來的太突然，她還有很多人沒有幫，但也無能為力，突然到來的事，也會突然消失，她改變不了任何事。

憂愁的姜袖，不小心點開了一個軟件，日曆上的今日幸運詞是結束，她靜下心來，或許現在出現的，就是最好的結局。

她有點不開心地接受了這個安排。

窗外低飛的鳥，傳遞着一個信息，大雨快要來了。

春夏秋冬的雨中都含有不同的氣味，密集的雨聲響起，季節限定的味道也散發出來。

一年四季，一個月中總有幾天會是雨天，有人歡喜，有人讨厭。

今日的姜袖是讨厭的。

結婚第二年，樹葉還未黃的秋季，姜袖的生日即将到來，天氣預報說有雨。

在生日前一天的聚會，邀請好友時，顧雲峥還在為不和的關系進行調節，征求姜袖的意見，“要請顧進嗎？”

“為什麼不請，就要叫他來，還要收紅包！”姜袖已經對顧進改觀了，短暫的友誼已經建立起來。

姜袖早就變了，她不會再記仇，更何況顧進也變了，說話難聽的嘴竟然不再說了。

正在給自己挑衣服的姜袖，順口提了一句，“十點就結束，我們倆過二人世界！”

時間也讓姜袖認清了自己模糊的感情，她喜歡顧雲峥。

“好，分兩個隊，她們去玩，我們約會。”顧雲峥往明天要穿的衣服上噴香水，口罩也抵擋不住濃郁的香味，他打了一個噴嚏，不合時宜地想到，一個噴嚏代表想念。

姜袖牽着顧雲峥的手，身上是昨天他準備的衣物，也是她喜歡的，推開門走進去，還未到約定的時間，裡面就都已經是人。

關燈後，生日歌響起來，姜袖被顧雲峥扶着後腰走到蠟燭前，閉眼虔誠地許了一個願望，才吹向蠟燭。

清挽在一手拿着濕紙巾，一手碰了點奶油，塗在姜袖的鼻尖上，就看向身後舉着手機的顧進，見他點頭才小心去擦奶油，“妝沒花喲！”

顧雲峥端起酒杯與姜袖輕輕一碰，在吵鬧的包廂中，輕聲道：“生日快樂。”

今年你二十六，我二十七，我們還有很多時間相伴。

牆上的貼畫有一個蠟燭，好看的火苗很亮眼。姜袖在顧雲峥耳邊，超級小聲道：“我愛你。”

永不熄滅的火焰，在愛意中瘋狂燃燒。

包廂内的電視正在進行實時直播，今晚的醫院熱鬧非凡，不像是因為生病，更像是要公布一件大事。

不過沒有人把視線放在上面，都注視着主角姜袖，與她的愛人顧雲峥。

淪為背景的電視，出現一雙手，着急的聲音也随之而來，“顧醫生，您來看一下這個患者。”

鏡頭一轉，兩個穿着病号服的背影正在碎碎念，仔細聽還有一句被人附和的誇贊，“顧醫生和姜醫生又獲獎了！真是郎才女貌的一對。”

包廂中無人觀看的直播，在線觀看人數卻到達了上限。

辛苦忙碌一晚上，姜袖醒來就看昨天拍的照片，一條最新的新聞彈窗出來。

機械的聲音也同時響起，配合着文字，令姜袖呆滞，胡思亂想成真了，誰都要感到不可思議。

廣播這一次播放的不再是社區新衣物，而是男性孕育生命的能力出現了，四胎政策即日起開始實行。

同時醫院也恢複了兩個科室，女性人流和男性結紮已可以線上預約手術。

這個世界果然瘋了，姜袖心想。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