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一次的家庭聚會，姜袖拘謹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她在聽到常規的催婚，想要把發明家庭聚會的人變成一把沙子，随意地撒在任何地方。

姜袖坐在孩子堆中，周邊環境堪憂，三歲小孩放聲大哭，六歲中孩用在學校裡學到的知識，細心教導他不應該這樣做，會打擾别人，十二歲大孩已經戴上了眼鏡，正在小聲讀着手上的一本英語單詞。

而身為大人的姜袖就在一遍觀看，各個年齡段的孩子都有不同的使命，年紀越大，接觸的東西越多，要完成的任務就更多。

中孩還學會了一招，請外援，她隔着紙巾戳戳姜袖的手，“袖姐，你快把他打暈。”

“我怕被他媽媽打，不敢，還是你來吧。”姜袖不敢參與，被劈頭蓋臉罵一頓，可不是小事。

小孩和小孩的争執很簡單，旁人看了頂多說一句性格不吃虧，而姜袖的加入會把怒火全部引在她身上，也就不止說教這麼簡單。

大孩推了推眼鏡，合上書放在一邊，動作幹脆利落，伸手捂住了還不停哭的人，鼻涕就快要滴在手背上，又嫌棄地移開。

三個人都在商量如何把他的聲帶暫時關閉。

本來就已經累了的小孩，發現沒有人的注意力在他身上，想要停止，被這樣一弄，嚎叫的聲音更大，仿佛想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身上。

姜袖默默移動椅子往外，爆發後的戰場，她的危險是最大的，為了自身安全着想，短暫的退出去一下。

長輩們隻顧着聊天，無人顧及角落裡哭鬧的小孩。

姜袖不插入話題，隻在旁邊做一個安靜的聆聽者。

二姨時髦的打扮，年輕的樣貌，誰也看不出生育過三個孩子。

在姜袖看來，她的神态總有疲憊。

大人們湊在一起能夠談論的，也隻有婚姻，好運和壞運都會被人碰到，幸福與悲痛也能同時出現在一起。

姜袖豎起耳朵，把椅子往八卦的位置又靠近了一點，如願聽到了小聲的話，可心裡卻有一絲難受。

為什麼這樣好的一個人會碰到如此壞的事，不聽話的老大，頑皮的老二，被寵壞的老三，沒有一個讓人放心。

明明幾年前二姨才是外人眼中最幸福的人，可現在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她喝完杯中的酒，拍拍鄰座人的肩膀，自嘲道：“如果當時聰明點，沒有結婚就好了，不生孩子的生活，會比現在好一萬遍。”

姜袖的視線放在自己杯子上，果汁的顔色明亮，入口卻讓人感到酸。

後悔會出現在任何時刻，當下的人為以前的選擇而後悔，可當時已經是最好的一條路。

入口的鮮花吸引着所有動搖的人，荊棘藏在中間，最後是好是壞，沒有人能夠知曉。

誰也不能保證認識的人，在以後會出現什麼改變，認真走下去的每一步都可能會成為空氣，沉入水中沒有一點動靜。

婚姻的不幸，是無法安慰的，其他事還能通過對比，而讓人感到自己的幸運。

大姨拍拍二姨的肩膀，把酒又添滿，安慰道：“孩子大了，日子就好過不少。”

遠處的姜袖翻了一個白眼，用這個話安慰就是最虛無缥缈的，一輩子到頭發現好日子都沒有來。

想是能大膽放肆想，實現的姜袖連普通的搭話都不敢，明事理的父母也知道，不能參與夫妻的事，都各自忙着自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