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最邊上走可以不用挨兩面擠來的人群,相對好一點。
沈疑一場球賽看完了才意識到:如果梁确不喜歡和人說話,那麼應該更無法忍受這種過于擁擠下的身體觸碰。
沈疑:“……”
自己當時到底是怎麼想的,居然會帶梁确來球場。
擠到最邊上時,沈疑回頭想讓梁确過去,但梁确沒來,眼神示意讓她接着往前走,自己照例跟在她後面。
九點半結束的比賽,來到體育場外已經将近十點,到處都是穿紅球衣的主場球迷罵罵咧咧。
由于來的時候體育場已經沒有車位了,所以梁确的車停在有點遠的地方。
馬路上被回程球迷的私家車堵得水洩不通,回到酒店得十二點。
沈疑記得梁确離開看台前好像提了一句想去衛生間,但因為看台的人實在太多了,就沒有去。
這會好不容易出來了,熟悉地形的沈疑就把他往場館門口的廁所帶。
場館有十幾個大門,人流量比看台稍少一點,但廁所外也在排隊。
兩人過去的時候,剛好旁邊幾個滿身煙味的花臂男人聚在一起,用很不堪入耳的語言罵着什麼,聲音很響。
如果在大街上遇到這種人,第一反應無論如何也要繞開。
梁确依舊讓沈疑走在牆角,看見衛生間的隊伍時,有些猶豫:“算了,先回酒店再說。”
“想去就去呗,”沈疑不以為然,“過來半小時回去要兩小時呢,男廁所排隊很快的。”
“……”
然後,她發現梁确沒有回答,隻是在盯着自己看。
“……”
梁确看上去并不壯,甚至因為人高,第一眼還容易給人有點削瘦的錯覺。
此刻沈疑被他擋在牆邊,低垂眼睫看了一陣,冷不丁發覺他的身形足以嚴嚴實實把自己罩住,仿若就這麼把自己和暴怒的球迷們隔開。
“?”她感覺他不想去衛生間的原因是因為自己,但又不能确定,就揣摩着說:“你别想多了,現在都是法治社會,沒那麼多莫名其妙打人的神經病。再說,我們是主場球迷,人多勢衆的,有人敢動手路人立馬幫着還回去了。”
接着,沈疑又眨眨眼睛:“而且我也有點想去,你不去的話也要在外面等我……”
“……”聽到這話,梁确才移開目光,說了個“那好”。
……
球場是唯一一個男廁所大排長龍但女廁冷冷清清的地方。
沈疑本來就不太想去,說那話隻是為了照顧他的感受。見出來後沒有梁确人影,就找了個人少的地方玩手機。
幾分鐘後,她聽見自己附近傳來明顯的推搡聲,伴有:“他媽的藍皮敢來這裡?把皮給我扒下來!”
這聲音來自一個身穿澤風隊球衣,膀大腰圓的光頭男人。
他一手拿着還在燒的煙,另一隻手不斷将對方向後推:“媽的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嗎!”
被他推到不斷後退的隻是個小學生。很矮很瘦,穿藍色的藍世隊球衣,看上去像跟父母走散,不小心進入了主隊球迷的退場區。
小孩子低着腦袋,好幾次想偷偷跑掉,都被他拽着領子扯回來。
“想走把你的皮扒掉!”
在衆目睽睽之下被迫脫衣服,無論對男對女都是一種人格侮辱。
沈疑對光頭的舉動有點不滿,放下手機,往前走了兩步。
藍世的小球迷沒發出一點聲音,這架吵不起來,除了本就在附近的人外,也沒人注意這裡。
光頭步步緊逼,甚至不惜親自上手去扯小球迷的衣服。
“你他媽的!藍皮全家都該死了!”
“……”
從頭到尾,藍世的小球迷都沒有挑釁,沒有回應。
可能隻是開開心心來和父母看一場球賽,支持喜歡的隊伍,就因為散場時走錯了路,撞上光頭,就要被這麼欺負。
直到他被光頭推到地上,沈疑終于看不下去,擋在小球迷跟前,出聲:
“差不多得了,脫一個孩子球衣過分了!隔天上新聞還以為我們澤風輸不起,隻敢拿小孩撒氣。”
她故意把話說得很響,引得周圍人側目圍觀。這樣,光頭一個人也不敢輕易動手。
但令她沒想到的是,旁邊幾個看似無關的路人,居然是光頭的同伴。見了她冷呵一聲:
“哎呦,美女,不脫他球衣,難不成脫你的?”
“……”
光頭的同伴大概有四五個人,此時紛紛放下手中的煙,朝沈疑逼近。
這幾個男人比她胖很多,一齊靠近時壓迫感很足。
其中一個脖子上有大片彩色紋身的人走在最前面:“你他媽哪邊的?幫藍皮,幫的明白嗎你?我看你就是欠教訓!”
沈疑雖然害怕,但還是溫馨提示:“有攝像頭。”
“你他媽的……”
“……”
就在幾人像要動手的前一刻,梁确恰好從衛生間出來,正用随身帶的紙巾擦幹手上的水,擡眼就見不遠處圍着幾個人高馬大的男人。
梁确丢掉紙巾,快步上前,把沈疑連同小球迷擋在身後。
沈疑隻覺他聲音帶了前所未有的怒氣:“想幹什麼?”
“……”
幾人沒想到她還有個男性同伴,一時沒說什麼。她擔心出意外,扯扯梁确的袖子:“我們先走,回去再說。”
被吓壞的小球迷也緊緊跟在沈疑身側。
後面,光頭男人罵聲不絕:
“媽的,這騷/貨騷成這樣,背地裡不知道被多少藍皮操/過——”
“……”正欲轉身的梁确冷不丁停下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