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期以往下去,這樣就會造成一個人認知上的嚴重失調。而當一個人出現認知上的嚴重失調時,他(她)就沒有能力去認清基本事實,因此也不能夠去接受基本的事實,這就會出現很多問題,也會讓他(她)出現非常多的幻想和妄想。”
“而這些幻想和妄想就會讓她不斷幹涉你的正常生活,對吧?”
“所以對于你來說,最好的問題解決辦法就是堅持就事論事。我說過我不回家吃飯就是說過,你不能來篡改我的記憶;你提出的離婚就是你提出的離婚,你不能将離婚的決定算到我的頭上。無論怎麼樣,事實就是事實,事實是不容許駁辯和更改的。”
“比如你說你跟她的幾次争吵,其實在我看來都是比較有益的,我認為你們這幾次的交流都是比較健康的做法。”
“當然,在這一過程中必然是伴随着争吵和對抗的,因為你不但是在改變她的固有認知,甚至是在改變一個人認知形成和保存的固有模式,這肯定是很難的。”
何湫很少這麼耐着性子去聽别人說話。大多數時候,她都是輸出觀點和情緒的人。
她不擅長,所以當她逼着自己閉上嘴而側過頭傾聽的時候,她感到極度的不自在,很使了點勁才咬住自己的下唇。
但這是必須要走的曆程。
從何湫聽到趙蓉對她的字字控訴開始,她就知道,這是必須要走的曆程。
一個小時的咨詢過後,何湫走出診室,走了幾步之後,無力地靠在牆邊。
診室裡空調溫度開得不算高,但何湫還是出了一身的汗。她感覺胸口下方有點難受,便走到垃圾桶旁邊嘔了幾下,但什麼也沒吐出來。
她驚懼未定,又覺得實在慶幸。
甭管趙蓉樂不樂意,每周一的下午兩點,她,何湫,得坐在這個診療室裡面。
費用不便宜,何湫一氣兒交了三個月,抵她大半個月工資了,何湫繳費輸密碼的時候都覺得肉疼。
繳了費出診所的時候,何湫給趙蓉去了幾條消息,都是軟和的語氣。
她站在路邊,等了好一會兒,趙蓉都沒回她。
省醫院離中心商業區不遠,坐地鐵也就四五站。
雖然是工作日的下午,但還沒到下班的時間,車廂裡人并不多。何湫喜歡最邊上的座位,可以靠在欄杆上。
何湫買了一堆東西,甚至還給于昕帶了一瓶香水。
于昕家就在市中心,她去敲門,家裡隻有于昕的爸爸在,看到她很驚喜,“小湫,你怎麼來了?”
何湫有點不好意思,“沒事兒,叔叔,我就是給于昕送個東西。”
她把袋子遞給于昕爸爸就離開了,于昕爸爸讓她進屋喝口水,她也推辭了。
何湫沒來得及吃晚飯,又打了車回家。
鑰匙一插進孔裡,何湫就知道家裡沒人,她心髒陡然塌陷了一塊,又感覺輕松了些。
她把兩個禮品袋放在鞋櫃上就離開了。
何湫提着最後那根袋子去店上找丁堰。
店上新來了個會計,是個跟何湫差不多年紀的小姑娘,叫沈欣月。
何湫跟她不熟,隻聽丁堰提過一嘴,但環視一周沒看到丁堰身影,便隻好去問:“丁堰在嗎?”
正說着,石祁就從廁所裡走出來,看見何湫,笑得見牙不見眼的,“呀,何湫!堰哥在那邊忙,你坐會兒還是過去?”
謝天謝地。
聽到石祁話的時候,何湫腦子裡冒出的第一個想法便是這個。謝天謝地,丁堰在店上。
“那我就不去打擾他了,你跟他說一聲我來了,我就在這兒等他。”
過了十多分鐘,丁堰走過來,隻穿了件黑色的衛衣,還是一頭汗。
何湫沖他笑,也沒說話。
丁堰想去摸摸她的臉,又想起自己剛幹過活,手有點髒,便有些猶豫。
但他還沒來得及把手收回來,何湫就把臉靠上去了。
丁堰也就順勢捏了捏何湫的臉頰,“吃飯了嗎?”
“還沒。”
“那咱們去吃晚飯。想回家還是出去吃?”
何湫想了一下,“回家吧。”
“好,那你等我一下。”
“好。”
兩個人走出店的時候,沈欣月問石祁,“這是誰呀?”
石祁“啊?”了聲,才反應過來,“你說何湫啊?堰哥對象啊,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