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湫就得意地沖他笑:“我漲工資啦!”
“漲了兩袋子水果的工資?”丁堰逗她。
何湫想了想:“可能還能支撐我再給你買十次楊桃。”
得,丁堰知道了,這人一千塊錢的工資都沒漲到,就來給他送溫暖了。丁堰幹脆去廚房拿了水果刀來,削了兩個楊桃,一份給廚房裡的丁勇送過去,一份放在客廳。
何湫拿牙簽叉了一塊放嘴裡,楊桃有點酸澀,但汁水很足。丁堰又削起了個芒果,兩隻手都不得閑,何湫叉了塊楊桃,給他遞到了嘴裡。
丁堰咬的時候沒看,一口咬到了牙簽。何湫又正好往外拿,一下沒拔出來,驚乍乍地叫起來:“幹什麼幹什麼!”
丁堰把牙簽放開,把楊桃叼走,随意嚼了兩口就吞下,點評道:“有點酸,還可以再放一放。”
何湫故意跟他唱反調:“我就喜歡吃酸的。”
丁堰撇她一眼:“喜歡吃就多吃。”
楊桃還沒吃完,丁勇就在廚房裡喊着“開飯了”,何湫去洗碗舀飯,丁堰把肥皂的貓糧給她倒到盆裡。
丁勇一直是個樂呵呵的笑臉樣,示意丁堰給何湫夾菜。
“哎,哎,丁叔你吃,我不講客氣的。”何湫有點赧然,她一向不太擅長和長輩相處,尤其是丁勇這種沒啥壞心眼的長輩。
蝦是丁勇大清早從農貿批發市場買了帶過來的,個頭大,加了配菜做成幹鍋确實很香。何湫一連吃了十五六個個,丁堰都有點驚訝,轉頭去和丁勇說:“爸,看來你這手藝确實好,何湫她平時哪兒吃得了這麼多?”
丁勇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縫,眼角都是紋,何湫也不好意思地跟着笑,突然發現這父子倆的眼睛很像,尤其是笑起來。隻是丁堰還年輕,眼睛更大,也更有神。
何湫把這個發現說給他倆聽,丁勇看看丁堰,笑道:“畢竟是我兒子嘛。”
吃了飯丁勇就要走,何湫去挽留他,丁堰反而說:“不用留,我爸還要去蘭姨的鋪子上。”
“啊…”何湫也不好再挽留了,“那丁叔你慢走,替我向蘭姨問好。”
丁勇也高興地不行:“你蘭姨也挺想你的,有空去店上吃飯。也多來汽修廠玩,廠裡還有一條狼狗,叫大黃,是以前我們家那隻的崽兒…”
“真的嗎?”何湫很驚喜,又連忙應下,“好的好的,我一定去…”
門關上,何湫如釋重負地歎了口氣。丁堰靠在櫃子邊上笑:“有那麼大壓力嗎?”
何湫瞪他一眼:“廢話!我跟丁叔多久沒見過了,能不緊張嗎?别說丁叔了,我上次見蘭姨我也緊張呐…”
“是嘛?”丁堰裝作不信,“沒看出來啊。”
“我會裝嘛…”何湫聳聳肩,自嘲道,“行了我先走了啊,謝謝你的款待啊。”
工資高了,何湫的幹勁兒就更足了。跟于昕聊天的時候何湫都在感慨:“給點飼料我就跑,真是天生做牛馬的命。”
于昕剛入職沒多久,工作壓力并不算大,“有錢能使鬼推磨,何況是咱倆這種缺錢的孩子呢?理解,理解。”
于昕在市場部工作,一個月工資除開五險一金還有九千多,何湫嫉妒得不行,“每當我看到你們這些人的工資的時候,就很想一巴掌扇死當年一沖動學文學的我自己。”
于昕才不信她的話,“讓你學四年高數你樂意嗎?”
何湫立馬倒戈:“那還是不要了,高考146的數學卷子就是我對這門學科最後的仁至義盡。”
話雖是這麼說,但其實何湫現在每個月掙不比于昕少多少,她除了工資還能寫稿子掙外快。
趙峥又是個一點都不周扒皮的主兒,店上陳杉杉、馮晖、鄒琦工資都不比她低,就是隻兼職負責早晚安潔的胡大姐每個月都有兩千五的工資拿。逢上Black Tower營業額高的月份,趙峥還會給員工發個獎金,多少不說,确實是籠絡人心的有效手段。
對此何湫很知足。她不是精力充足的人,身體上一堆小毛病,還不愛運動。在這點上,何湫就很佩服楊漠和丁堰。
楊漠能寫訴狀寫到淩晨四點,第二天早晨七點過又爬起來去上課;有時上了一天的課,他晚上也有精力陪她們兩個唱歌唱到半夜。
丁堰跟楊漠那種廢寝忘食又不一樣,他隻是每天早起,在這邊汽修店呆半天,下午再去鎮上,早的話五點過六點下班,忙的話晚上十點過十一點都有可能。他也累,但晚上洗個熱水澡,保證一個七八小時的睡眠,第二天就又滿血複活了。
發财是踔厲風發者的專屬,而何湫是個懶人,她不奢想。她隻盼着跟趙蓉一起把房貸還完,完成家庭債務的早日清零。
她不喜歡欠債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