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邊愛用“我很理解”的眼神看向她,“我不是在問你。”
“喂……你敢說你沒有調皮搗蛋的時候嗎?”女青年嘴角抽搐,臉頰浮現兩朵紅暈。
“後藤正雄把他兒子打到動彈不得,幾乎是要毀容了。”
“據說有些家族要保證傳承,規矩十分嚴苛,近乎恐怖。你可别告訴我你心軟了。”
九十九由基一看到渡邊愛的未接來電和短信留言,下了飛機就直奔高專,在校門口正巧遇到了加茂信吾,是那個男人把經過都告訴了自己,所以她才能及時趕到這裡。
好在渡邊愛并沒有受到很嚴重的傷,後藤家的人也算識相,否則她絕對要給對方一個此生難忘的夜晚。
“怎麼可能。”渡邊愛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由基總是喜歡故意說些無厘頭的話,“在後藤正雄出現以前,我感覺總監會内部不像是要公正處理這件事的樣子。或者說比起讓普通術師不滿意,引發氏族的不悅才是他們最不想看到的。但事實卻是後藤家先低頭了。”
“明明總監部能偏袒他們,而後藤家的人卻直接服軟。”九十九由基接腔道,“就好像後藤家在賣乖。”
“算上在武山遇見禅院直哉的事,想必他們從小就被灌輸了仇視非世家的術師的思想。那我可不可以說這是整個咒術界的風氣呢?”
“愛,所以你認為一定有更深層的原因讓後藤正雄不得不道歉,是嗎?”
“對。”渡邊愛忽然問道,“你過來的時候遇到了誰?”
“……加茂信吾……”金發女郎陷入沉思,又睜大眼,雙眸閃爍,“哦?!難道是他?!”
“有證據嗎?”渡邊愛冷靜地說。
“沒有……”九十九由基低聲說,“反倒看起來是個左右逢源的家夥。”
“這就是他厲害的地方。不知道他的手裡握着後藤家怎樣的把柄。”渡邊愛不屑地說。
“那也要是頂級醜聞才配得上公子這張臉吧,”九十九由基換了一個姿勢,将手架在太陽穴上,讓陽光照在側臉上,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愛,比起加茂信吾,我更想聽你說說在總監會裡發生了什麼。”
*
“四乃,醫院那邊情況怎麼樣了?”
一輛轎車内,坐在後座閉目養神的年輕男人問身邊的老者。
“少主,美世小姐已經昏迷了三天,醫生說……”
年輕男人睜開了眼,從口袋裡拿出煙叼在嘴裡,“我那位可愛的表弟呢,還在堅持嗎?”
“我想是的。”
加茂信吾輕哼,他吐出的煙霧消散在迅速向後退的氣流裡,“我很喜歡他那樣的家夥,明知沒有希望,還要不斷掙紮的樣子真是有趣。”
“少主……”名為四乃的老人擡眼偷瞄了他一眼。
加茂信吾眯起眼,抖掉煙灰,“隻怪我們美世倒下的不是時候,否則我可不願意那麼快舍棄陰陽師這張牌。”
“您已經為他們家做得夠多了。”正在開車的平七說,“她這點小病根本不用您親自上陣吧。”
“喂,你們可别把我捧得那麼高啊。”加茂信吾爽朗地笑出聲,将手指伸到帽檐下撓了撓,“這種詛咒就算是天元也沒辦法。”
發現反光鏡裡平七局促的眼神,年輕男人繼續說,“所以才有釣到大魚的價值。順便說來,你們認為山本未來是個怎麼樣的人?”
“老夫以為照今天那小姑娘的所作所為,我們以前似乎低估了她。”
“我看隻是因為有我們加茂家撐腰,她才能虛張聲勢。”平七不滿地說。
“平七,如果有人挑事當面辱罵你,還要找人把你打一頓,你會做什麼?”
“這還用說?”平七理所當然地挑眉不屑地說,“當然是把那群不長眼的家夥全部揍趴下。我看誰以後還敢冒犯加茂家的人。”
“是啊,山本未來作為一級咒術師,她的實力讓她不可能這樣甘願受人宰割。”四乃說,“他和你一樣擁有強者的自尊心。”
“所以,您的意思是她察覺到了總監部的陰謀,故意服軟的?”平七說。
“沒錯,”加茂信吾将抽完的煙放入煙蒂收納袋,順便調整了一下帽子的位置,“她的直覺非常靈敏,能讓她在這種時刻保持冷靜,高層不得不快速改變應對策略。”
“山本同學先發制人,以受害者的身份出現在高層面前,他們想治她的罪都不行。反觀那幫小子看不清局勢,不懂變通,才捅出了那麼大的簍子,”四乃接過煙蒂收納袋,“好在少主及時與後藤家的家主取得聯系,沒讓總監部丢了顔面。”
“少主,您是做了什麼嗎?”平七好奇地問。
“比起這個,我正好有個任務,你們平時關注一下家裡所有男性成員私底下的興趣愛好,一旦有什麼異樣先把人扣住,我來處理。當然,現在要以夫人生産為重,這些事就不必驚擾到他們了。”加茂信吾說,“中國有句古話叫‘攘外必先安内’,在保證六眼之前,咒術界不再出現第二個九十九由基的基礎上,我們自家人要注意言行舉止,不能有半點馬虎。”
“屬下明白,”平七說,“可我還是認為一個山本未來不足以構成威脅。一級咒術師和特級咒術師不僅僅是等級差距那樣簡單,而是普通武器和滅世武器的區别。”
“是恐懼,”加茂信吾想到剛才和山本未來看破不說破的談話,周身散發出冷冽的氣息,不禁讓平七身體一顫,“總監部擔心未來同學在武山發現了自己肮髒不堪的過去。”
“而目前來看,對這頭誰都無法收服的野獸,留着也隻會禍害人間,不如趁早毀掉。您也是這樣認為的吧,少主。”四乃平靜地說,“家裡的事您就放心交給老朽和平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