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同樣小學生打扮的馬尾辮女孩問道。
“新來的夏油同學呀。”那名短發女孩繼續說。
“嗯?幻聽了吧。”她用手肘頂了頂同伴,開玩笑地揶揄道,“噢~我知道了,你是太想人家,所以開始出現幻覺了。”
“才不是呢!”短發女孩鼓起臉頰,羞憤不已。
“怎麼不是?是誰分小組的時候總要跟他在一起?”
“你還說過他踢球的樣子很帥呢,”然後這孩子似乎從記憶裡找出什麼絕密情報,神情一變,“你今年情人節打算送人家巧克力,對吧?”
“诶?诶!!!!!!”原本氣勢洶湧的女孩愣在原地,随後濃烈的情感宣洩而出,“小霞,我讨厭你——!”
說完,她掩面跑走了。
“喂!等等,小汐,我開玩笑的。”小霞慌張地追上前去。
餘光跟随擦肩而過的二人,一人在哭,另一人在安慰說剛才都是開玩笑的,自己永遠是她的好朋友,不可能因為什麼男同學而抛棄對方,所以希望不要再讨厭自己了。
“真是可歌可泣的友誼呐,”渡邊愛看了眼懷裡的人,戲谑得笑着,“對不對,傑?”
不知何時,夏油傑已經将風衣覆蓋住全身,埋在她的頸窩裡,就像隻結在樹上的繭一動不動。
“回到剛才的話題,如果我說高專真的沒有你想象中那麼好,你還會去嗎?”轉而,渡邊愛嚴肅地在他耳邊低語。
“會。”
裹在衣服裡的人聲音悶悶的,不過能聽出态度堅決。
渡邊愛托住少年的身體,讓他以更舒适的姿勢被抱在懷裡。
“如果去高專就意味着喪失很多你這個年紀應該有的快樂呢?比如過早地肩負他人生死與幸福的責任,又比如某些時刻無論你願不願意,殘酷的現實都可能會逼着你做出選擇,而你卻根本沒有後悔餘地。”
這時,夏油傑陷入了沉默。
“在這些面前,和父母分别,獨自前往高專生活學習都不算什麼困難吧。”渡邊愛目視前方,強忍着耳垂被男孩的發絲戳弄帶來的癢意,語氣不鹹不淡。
雖然她在和别人說話,但其實這也是想對自己說的,在那個世界裡享受特權與關系帶來的便利,而在這裡意味着重新開始。
“我還是會去的,”突然,衣服底下鼓動,夏油傑冒出頭,一臉正色,然後莊重地說,“我一定會成為咒術師。”
太陽就快要落山了,寒風呼嘯,行人匆匆在耳畔留下高跟鞋與皮鞋的踢踏聲。
“……是嗎……”渡邊愛嘴唇蠕動,“抱歉,給你潑冷水了,我隻是想說在進入高專前一定要慎重考慮。”
“嗯,我明白。”夏油傑害羞地低下頭,“山本姐姐,謝謝您。”
“時候不早了,告訴我你家住在哪裡,我送你回去吧。”
剛被人救下,還要讓對方親自送他回去,顯得自己實在是太不懂事了,夏油傑奮力掙紮從她身上滑下來,“沒關系的,您就把我放這裡好了,我知道怎麼走。”
這孩子分明心裡不是這樣想的。
然而,渡邊愛嘴唇抿成一條縫,盯着人看了幾秒,松開了手,“既然如此,那就再見了。”
說完,幹脆地扭頭離開。
“等等!”
夏油傑總覺得哪裡奇怪,對方的反應讓自己開始害怕以後真的再也無法見面了,所以他必須要說些什麼,再次表明決心。
前一秒他的确是這樣想的,但當張開嘴,語言仿佛擁有魔力,變換了音節。
“您要不要去我家裡做客?”
他像是洩了氣的氣球往天上去。
诶?
真的不算是性騷擾嗎?
這種時候,不應該向熱血漫畫裡一樣說“我們一定會見面的”或者“一定會追上你”之類的話嗎?
讓女性去自己的家裡是要幹什麼?
夏油傑忽然表情僵硬,不如現在就沖到馬路中間被車撞死得了。
“不、不是的,姐姐,我的意思是……我沒什麼可以報答您的救命之恩,就想着我媽媽做飯很好吃,”怎麼剛才還靈敏的嘴皮子這時卻打結了,臉頰充血漲得熱了起來,支支吾吾半天,“而且今天是我的生日……”
毀滅吧,都毀滅吧……
他的生日和人家有什麼關系,難道要讓别人給自己禮物嗎?
“好啊。”
而渡邊愛不等男孩說出下半句,便一步步走向他,高大的影子蓋住瘦小的身軀,她站在夏油傑面前,低下頭露出勝利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