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而，她們來到熟悉的街道，比起去年白天時的安靜懶散，現在的氣氛更加躁動神秘。

她們換好常服，走在黑市裡毫無違和。

“啧……”渡邊愛伸展雙手，拉扯領口與腋下的衣料，不适地轉動頸部。

“衣服小了？”九十九由基問。

“是啊，這還是我去年買的。”

平常她穿較寬松的校服，外加經常出任務，根本沒時間再購置合身的便服。

“青春期發育很正常。”九十九由基一邊說，一邊用餘光打量身邊的人，渡邊愛的确又長高了，而且在自己的特訓下，肌肉不斷生長，力量也比去年更大，雖然還不及天與咒縛，但能和自己比肩了。

想到這裡，嘴角不自覺地挂起微笑，自豪感油然而生，女性能走到這一步除了要付出訓練時的汗水外，還有世俗偏見明裡暗裡的阻撓。

另一邊，渡邊愛開始思考要如何向羅莎阿姨和瓦裡安的同伴們解釋詛咒的事情。

如果有人看不見，是否能通過其他方式實現呢？

忽然，她停下腳步，從思緒中剝離，視線在人群之中來回移動，可最終也沒找出異樣的源頭，或許是自己通宵熬夜過了頭，變得敏感。

“怎麼了？”九十九由基問。

“記得那時候在這裡遇到了個厲害的家夥。”渡邊愛跟上腳步。

“喔？有和人家‘打招呼’嗎？”

“沒有。我是說那人給我的第一感覺，以及他身上有種很熟悉的氣味。”

“哈哈哈，這就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們的活動圈還是小了點，或許在高專以外，甚至天元管轄範圍外，還有強者。”九十九由基注視着渡邊愛，“不過我得要勸你，少招惹來路不明的人。”

“我知道。”

按照受害者的回憶，二人深入黑市，逐漸接近可疑的目标點，不約而同地警惕潛在的突發狀況。

這片區域人迹罕至，死一般沉寂，還沒有一絲燈光，隻能依靠月色辨别道路，渡邊愛從剛才起不停咀嚼咖啡豆保持清醒，她躲在牆角暗處，示意後方的由基停下。

空氣中彌漫的潮濕臭味慢慢侵蝕所有物體，以至于無論哪個角度，都似乎是氣味的源頭。

“啊啊啊！！！！”

慘叫劃破天空，更奇怪的是聲音是從後方人群聚集的區域傳出來的。

“不好！”九十九由基猛然站起身，緊張地盯着那片被火光染紅的天。

“你去找輔助監督疏散人群，我處理完這裡馬上就來。”渡邊愛冷靜地觀察環境。

如果是遇到普通人打架鬥毆還好說，可那個方向正在源源不斷聚集淩厲陰冷的惡意讓人脊背發涼。

“那你自己小心。”九十九由基面露擔憂，但還是拍了拍她的肩膀，扭頭遁入夜色。

看來對手是故意将她們分開的，那現在不如将計就計。渡邊愛走到十字路口中央，目光朝左側深深望了一眼，随後往反方向跑去。

最終，她在雜居樓的廢舊居酒屋發現了微弱殘穢，她先是在建築周圍巡視了一圈，在每一個出入口做好标記，防止共犯協助逃脫。

接着，走到建築正面，小心地拉開移門時，封閉在室内的臭氣沖了出來，渡邊愛遮住口鼻，打開手電筒發現淩亂的桌椅和雜物倒伏在地，而正對門口處有一條幽深狹窄地下樓梯，可以肯定氣味的源頭正是從那裡傳出來的。

渡邊愛走下樓梯，發現盡頭是一扇門，并沒有被鎖上，她輕輕轉動把手，隻聽從門後傳出清脆的“咯哒”聲，似乎是碰到了什麼堅硬的物體。

而此時，霧之火焰已經探查完畢，内部并沒有生命體存在。

難道判斷錯了？

渡邊愛幹脆地推開門，忽而門内物體碰撞的清脆響聲由近至遠綿延不絕。

她也在見到眼前這一幕時楞在原地，腦海裡不斷循環着在武山遇見的情形。

無數人偶的肢體被吊在低矮的房梁上，最低處甚至能碰到她的大腿，這就像是充滿惡趣味的簾子随風搖曳，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咯咯”笑聲。

無論如何行走，她都必須推開那些殘肢斷臂，打亂原本搖動的節奏，讓刺耳的撞擊聲此起彼伏。

于是，渡邊愛一擊切斷所有懸挂人偶的絲線，頓時視野清晰，從地下室的小窗裡透出來的朦胧月色照亮了滿地狼藉。

而就在此時，房間最裡面靜靜地坐着一人，背對門外趴在桌上一動不動。

“真人？”她試探性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