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戲的言語剛到了嘴邊,透過簾幕望到那個被小厮扶起的滿身病氣的男人,何秀竟又默默的将話咽了下去。
何秀自小就知道何延年讨人喜歡。
畢竟人們看到他,無不稱贊,“仿若集天地造化于一身”,“大道之子恐怕也不堪如是了”。
何延年長得好,天賦高,性格又溫和謙遜,自然比自己這種除了家世一無是處的人強。
但是現在,今非昔比了。
何延年他竟然病成了這個鬼樣子。
按理說,何秀看不慣他,又時刻都想比對方風光,最好能踩對方一腳,看到如今這種情況,内心應該欣喜若狂的。但何秀卻并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樣高興。
“你。”聽到他劇烈的咳嗽,隔着簾幕,何秀眼神複雜的看着他,最終問,
“…何延年你還好嗎?”
哪怕肉眼可見的,他看到何延年的身體似乎不太好了,但何秀卻依舊希望對方微笑着說,還好。好似這樣,何秀他就能自欺欺人——
不是他的錯。
不關他何秀一絲一毫的事。
可現實往往會給人當頭一棒。
當那人擡眼望着他笑了笑,神色平靜,不悲不喜的說,“沒事,我挺好的。”何秀竟不自覺的,甚至是想立刻落荒而逃了。
在這樣的心境下,何秀勉強的安慰了幾句,便再也待不下去了。他之前壓根沒想到孟狗會給何延年帶來這樣嚴重的沖擊。
…怎麼會這樣呢。
其實鶴延年也想問,怎麼會這樣呢。
原本他以為将病弱光環給分身,那麼,走小師弟劇情的本體就能稍微輕松點。
沒成想,這位“小師弟”的身體病弱程度竟比有病弱光環的分身還要差上幾分——
連起床都費勁。
還好自己平時不怎麼愛出門,要不然這樣如癱瘓般的整日躺床上,必定接受不了。
既來之則安之。
可能是現實生活裡倒黴慣了。鶴延年倒是接受良好。畢竟小師弟的世界劇情不多,沒太大影響。
這兩日,看書—睡覺—看書—睡覺…日子也就過了,鶴延年倒是沒想到,何秀他竟會來探望自己,還眼神複雜,說了一陣子似是而非的話,
“…何延年你還好嗎?”
鶴延年心想,自己怎麼不好了,除了身體差點,既餓不着也凍不着,怎麼就不好了?
于是他便笑笑,直言不諱,“沒事,我挺好的。”
哪知道對方聽了這話,更加眼神複雜,說了一堆風馬牛不相及的話。盡管鶴延年聽不太懂,但勉強聽出何秀的安慰,便以微笑回應,誰知何秀這次反應更大了,直接甩袖離去。
鶴延年:……
社交真難。
鶴延年摸了摸鼻子,聽着小厮在身旁絮絮叨叨的唠叨,不禁默默的想,果然還是一個人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