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應生帶着屠于曼進去,她鮮少在這種揮金如土的地方消費,看到身着定制西服的服務生,不禁感慨城市和城市之間的差距如此之大。
她在懸溪市從來沒有看見過這樣的陣仗。
“恒春”内部設計和外部不太一樣。
擡頭,金碧輝煌的裝潢把透過頭頂琉璃彩窗射進來的光線運用得恰到好處,斑斓的金黃色光點裡流淌細碎的彩色,帶着點璀璨的古色古香和奢靡。
這裡看上去不像一個酒店,更像是一座供奉太陽神的教堂,能把金色設計得大氣又低調,看得出操刀的人極具審美。
身穿一身平價灰色運動服的屠于曼在這樣豪華的地方顯得有些突兀了,連服務員都穿得比她高端。
屠于曼到得比邀請函上的時間早一點,夏萊安排的人是個穿教袍的年輕人,在走廊上遠遠看到屠于曼,小碎步跑過來微微低頭,詢問:“您好,請問是屠小姐嗎?我是高思陽,夏萊先生安排我給您帶路。”
“我是。”屠于曼颔首。
“您的包廂在八樓,請跟我來。”太陽紋刺繡的黑色教士袍衣擺随着高思陽的步伐輕微擺動。
屠于曼的眼睛很尖,這似乎也是個玩家,夏萊沒有告訴自己這一點。
姓高,是高家的人嗎?
屠于曼默不作聲上前。
酒店的升降梯是全封金屬,具體的材質她看不出來,整體泛着華麗的玫瑰色。升降梯平整的金屬被清潔得過度幹淨,上面倒映出清晰的人影。
經曆了上個副本,屠于曼覺得自己大概是有點過度反應了,電梯往上升的時候居然本能地有些戒備。
屠于曼扶額,這裡可是現實。
放松一點。
高思陽:“夏萊先生他們待會兒會在A888開會,按您的要求,我們給您安排了一間可以看到A888的單向房間,由于觀察的隐私性需要,這個房間并不寬敞,很抱歉讓您感到被怠慢了,希望您不要介意。”
“當然不會,麻煩你們了。”
“感謝您的理解。”高思陽看上去年紀不大,說話的時候卻帶着一種老成的調子。
八樓的房間今天被夏萊包場了,走廊上沒人,屠于曼穿過豪華貴氣的藝術長廊,有些意外地被帶到一間毫不起眼的小門前。
這個房間沒有房間号,看上去像個工具間。
“就是這裡了,我沒有進去的權限。”高思陽低眉順目地等在門邊,不看屠于曼的眼睛。“房間裡的玻璃是單向的,隔壁的談話者看不到您。如果您有什麼需要,請按房子裡的服務鈴聲,我會在電鈴按響的20秒之内趕到這裡為您服務。”
恒春并不會把這個房間的房卡交到客人手中,高思陽說:“需要的時候,請呼喚我過來為您開門。”
“好,謝謝。”
高思陽說這個房間不寬敞完全是謙虛了。
屠于曼走進屋子,差點被裡面豪華的裝潢閃瞎眼,原來裡面别有洞天,比懸溪市五星酒店的總統套房還大還豪華。
屠于曼走進房間的第一時間就被客廳沙發對面一牆之外的畫面吸引——這裡确實有一面玻璃牆,牆的另一邊正是A888.
此時的A888已經坐了不少人,東家沒到,沒有人說話,他們兀自沉默,并不知道屠于曼的存在。
這是一個專門用來觀察的房間。
夏萊和“恒春”的東家關系不一般。
屠于曼驚訝的同時心生警惕,對于大多數人來說,他們沒有秘密可言。
不怪屠于曼意外,按理來說,能在“恒春”的頂級會議室開會的人物,誰能忍受自己的談話内容這樣暴露在别人面前,屠于曼并不算大人物,就這樣輕輕松松被夏萊安排進來了。
屠于曼想,從今往後,她不能參加任何一場玩家沙龍。
她永遠無法保證,自己是捕蟬的螳螂,還是黃雀眼中的獵物。
盡管已經走進了室内,屠于曼還是沒有脫下她的口罩和鴨舌帽,她壓低帽檐,關掉房間裡的所有燈,把窗簾拉得嚴嚴實實,整個人融進黑暗裡,然後徑直走到正對A888的酒紅色真皮沙發上坐下。
巨大的單向玻璃牆對于屠于曼來說像是電影幕布的方框。
A888号會議室裡的情節上演,屠于曼是藏在暗處的觀察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