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在場一共17人,不少人戴着口罩和面具,會議圓桌上還剩三個空位,可是目前到場的玩家裡,露臉的人裡,屠于曼一個都不認識。
剩下沒來的三個人裡,一個是夏萊,一個是組局的高複,那麼,還有一個人會是誰?
巫與雲還是沈元毓?抑或兩個人都不是?
屠于曼前腳剛這麼想,後腳房間門就被推開了。
進來的首先是夏萊,他穿着低調的行政夾克,露面先和大家打了個招呼。
夏萊現實裡的長相和副本裡不太一樣,面部飽滿精緻得多,五官和夏琳更像一點,屠于曼第一次在現實裡遇到副本玩家,有一種線下約見網友的詭異感覺。
而後進來的人戴着面具,看不到臉,但從身形可以看出來是個男的,不是沈元毓也不是巫與雲。
屠于曼微微皺眉,這個人她不認識。
最後進來的是個穿白大褂的年輕醫生,他胸前的醫院工牌沒拆——第四康養醫院副院長高複。屠于曼恰好知道這個醫院,正在四環。
這就是聚集大家的那位東家。這麼年輕,居然已經是院長了。
在場的不少人此前在副本裡已經互相認識了,此時或多或少探究的目光落在進來的三人身上。
從玩家對玩家之間的态度,可以微妙地察覺出,哪幾個人共同經曆過同一個副本。
私密會議室沒有侍應生,高複把白大褂搭在入口的衣帽架上,裡面是簡單的羊毛衫,落座後,他十指交叉搭在桌子上,溫和友好地微笑。
“你們好,我是高複,這次玩家沙龍的組織者。”
第四康養醫院的副院長,在場不少人都知道他,很給面子地點頭微笑示好。
高複:“在場的各位我多多少少略有耳聞,且仰慕已久,既然大家都到了,我們不妨談談這次副本的事。”
屠于曼藏在牆壁後面,面對着圓桌對面一位陌生玩家的正臉,隻聽高複突然開口:“對了,由于有玩家的身份不方便露面,我們這次的談話有一位旁聽玩家,這一點在大家來之前我已經說明過了。希望大家不介意。感謝。”
屠于曼聽到這話愣了一下,圓桌上的所有玩家目光微妙地轉向四周,尋找旁聽者的位置,隻是沒人和屠于曼對視上。
原來是這樣,高複已經說明了屠于曼的存在,隻是隐去了她的身份和臉,這樣就說得通了。
A888的觀察室并不是秘密。
“我們開始吧。”
在場20人,一共經曆了10個獨立副本,雖然副本的主線,但具體情節和細節相差卻很大,因此複盤起來很耗時間。
存活人數最少的三個副本隻剩下一個人,副本寄生獸被回收的時機恰好救下他們一條命,圓桌上這三位玩家的精氣神肉眼可見地差。
而活下來的玩家人數最多的是屠于曼和夏萊所在的副本,活下來了四個玩家。
是的,副本官方把沈元毓也判定為了這次副本的玩家。
存活率第二高的是高複參與的那個副本,存活三人,在現場三人,一個是和他一起進來的面具男,一個是坐在屠于曼正對面的陌生男子。
其他五個副本都各自活下來了兩位玩家。
高複:“先給大家看一位玩家用全息技術生成的副本劇情畫面,這段畫面嘗試還原了我所在的副本裡,當時一位副本玩家死亡的場景。”
面具男拿出一個小型設備調試片刻,長得和相機很像的投影設備被開啟,斑斓的光點從圓孔投射出來,光線接觸到空氣中的塵埃,在圓桌中心生成一個不太清晰的畫面。
畫面裡是一個密閉的空間,一個男性玩家半跪在地上,仰着頭,眼神驚恐,盯着自己的頭頂。
全息場景顯示的畫面随着男性玩家的目光向上滑動,場景攀升上天花闆,于是在場的所有人看到了三隻巨大的雞喙。
面具男聲音低沉說:“看這個玩家的動作。”
在巨型鳥喙的威壓下,全息畫面裡的男玩家張嘴想喊,然而發不出聲音。
突然,他的膝蓋窩磕到了什麼東西。
一片凸起。
尖尖的凸起。
什麼東西滾進自己的膝窩了?
死亡的壓力下,他沒法做出什麼無意義的猜測和思考,他直接撈起自己的褲腿,反手伸向自己的膝窩。
凸起的東西暴露在空氣中。
玩家的手摸到了一片密密麻麻的堅硬銳物。
——一片鳥喙。
一片黃褐色的鳥喙挨挨擠擠長在他的膝蓋窩上,鳥喙的邊緣是一圈小小的皮膚凸起,被撐到透明的幾片皮膚下,看得出來是還沒有長出來的鳥喙。
這些鳥喙像是一片寄生在他皮膚表面的尖嘴藤壺。
粗糙、密集、不斷蔓延......
這畫面的沖擊力太強,屠于曼内心一滞,瞬間想到:徐旺死前,他的臉皮上也長滿了這樣尖尖的雞喙。
全息投影複刻的玩家臉色突然變得煞白,他無法接受自己被這些奇怪的東西寄生,甚至忘了自己頭頂恐怖的怪物,猛然一掙,想遠離那些惡心的東西。
可那東西長在他的身上,怎麼遠離呢?
男玩家恐懼之下一個脫力,完全跌坐在地上,膝蓋窩傳來鑽心的痛,一陣一陣,他馬上意識到,那些鳥喙鑿進了自己的小腿肚上,正在啄食自己的肉。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救命!救命!”全息投影裡的玩家看向圓桌中一個人的方向。“救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