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一個嬰兒一樣開始蹒跚學步，試着操控自己的軀體。

系統看得心急，恨不得自己上去幫忙操作。

沒走出幾步，一行藍色的代碼直直劈過來，屠于曼躲閃不及，身體被打散一部分。

她的幾串代碼被打散，還有一些部分重合在了一起。

屠于曼還沒來得及反應，下一波攻擊又出現。

她憑着本能後退，可神聖智能的攻擊好像已經鎖在在她身上了，總能從各種刁鑽的角度鑽出來。

她幾乎被打散架了。

屠于曼的身體飄散在四周，成為數據體之後，身體上的痛覺似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不完整的遲滞感。

這種遲滞感帶來的負面情緒并不比痛覺少。

神聖智能施舍般地給了屠于曼喘息的時間，居高臨下做出評價：“你的代碼很高級，但是你太小了。你是年幼的孩子，還不會運行自己。”

“我确實不會。”屠于曼：“不如請你教教我？”

神聖智能：“天真的孩子。”

神聖智能：“我會把你清除得幹淨一點。不讓你碰到任何病毒。”

【它看出你的情況，知道你動不了，開始動真格的了。】

系統穩住屠于曼：【隻要數據還在，身體消散也能恢複，但是前提是你最後能把它吃掉。】

隻要把對面的神聖智能吃掉，這一切都不是問題。

但，這也恰恰是最難的事情。

屠于曼吐出一個代碼，像是呼出一口氣。

屠于曼動作在系統的指導下從磕磕絆絆變得熟練，但是遠遠比不上寄生體的速度。

數據洪流裹挾着她，神聖智能的身體慢慢聚集，串聯成了一條藍色的數據鍊，像是一柄利劍一樣直直向屠于曼襲來。

【小心！】

巨大的引力幾乎是牽引着屠于曼往數據鍊上撞，如果這一擊撞上去，屠于曼渾身上下的代碼和程序會被碾壓得稀碎。

但是以屠于曼的速度，躲避絕對來不及。

屠于曼不得不顧全大局，主動斷開自己身上的數據鍊，人形的身體一瞬間解散，向四周飛射，屠于曼以最快的速度被逼出了行動的能力，她的躲避很成功，最終被碾碎的隻有幾行無關緊要的代碼。

躲閃碰撞之間，屠于曼召集代碼，把它們恢複原狀。

她突然意識到什麼：“那些把我碾壓至似的齒輪，是你的代碼？”

神聖智能：“小朋友，你有點遲鈍，居然現在才知道。”

“呵。”屠于曼冷哼一聲。

神聖智能的攻擊方式為屠于曼提供了教學樣本，她有樣學樣，捏造出武器狀的數據身體。

緊接着，一柄泛着瑩光的代碼集合體像是被投擲的鍊條一樣飛了出去。

數據流動的速度很快，藍色數據鍊和白色數據鍊碰撞，數據條亂中有序，在數據風暴裡維持自己的本來面貌。

這不比現實的戰鬥，有一定範圍的戰場。

數據體的移動速度太快，習慣人類思維的她思想跟不上動作，意識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已經躲開了一連串攻擊。

别說戰場了，屠于曼連自己身處哪裡都是後一拍得知的。

好消息是，屠于曼的學習成果有了反饋，她居然也能撞散對方幾個字節。

雖然微不可查，但有效果就是好的。

呼——

對面窮追不舍，步步緊逼。

又一條數據鍊穿過自己的身體，屠于曼能感覺到自己又少一塊内髒，也不知道是肝還是腎。

屠于曼被殺得七零八落，以一種傷敵八十自損八百的窘迫狀态步步退後，才掌握到一點兒作為數據體行動的精髓。

【沒必要維持人類形态，試着把自己分散。小心，别被它吃掉。】

屠于曼按系統說的做把自己分散開來。

人工智能并不把她放在眼裡，屠于曼對它造成的那點上還連皮毛都算不上，結構數據絲毫不動，穩穩飄蕩着，漠然操縱那些代碼攻擊屠于曼，如同局外人。

它像貓逗老鼠一樣自恃強大，漫不經心。

唰——

又一條數據鍊穿過。

數據生命沒有痛覺，但是完整性減低會出現BUG，屠于曼能感覺到自己身上某個關鍵的代碼被打散了，她的動作開始卡帶，原本流暢的動作出現莫名其妙的停頓。

這一點點停頓原本不算什麼，但她現在在戰鬥，那就很緻命了。

【你現在很危險，我沒有權限告訴你更進一步的作戰方法。】

真正殺死人工智能的方法涉及副本核心，系統沒有權限幫她，屠于曼需要自己找出寄生體的核心結構，然後吞噬它破壞它。

屠于曼感覺不到痛苦，也沒有多餘的想法，情緒淡去，隻有身體的失控陳述她現在的狀況不太好。

千裡之堤潰于蟻穴。

那串代碼是屠于曼身體崩塌的開始。

受傷後的卡頓沒有被人工智能放過，上一串數據鍊堪堪從自己的身體裡離開，下一串馬不停蹄補上,已經被打散的代碼徹底破碎，變成毫無意義的數據渣渣，又一串，又一串...

無數數據流像是搶食獵物的鬣狗一哄而上，屠于曼成了崩塌的積木。

她找到了個很貼切的形容，萬箭穿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