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于曼:“好像是沒有,生産帶在底下停了,這上面沒有生産車間。”
“我們往哪兒走?”林挑皺着眉頭問。
隻有一層樓的距離,用傳送符太不值當,飼料廠裡又沒有窗戶,三個人怎麼下去?
屠于曼思考片刻:“往前走,升降梯在那兒。我們從那兒下去。”
屠于曼的螳螂巨鐮像是一把萬能工具刀,總能發揮大用處,她飛快地把升降梯的金屬門撬開,露出裡面漏風的黑暗空間。
升降梯占用的空間太大了。
當這麼大的空間空缺出現在眼前,豎直的電梯通道變成不可見底的深淵。
面對面前的黑暗,屠于曼往下看,深不見底的空間無聲無息潛伏在下方,屠于曼探出一個頭,感覺自己和林挑三人像是磕磕絆絆終于從甬道闖進中心墓室的盜墓者。
“這升降梯居然沒有牽引軌道。”林挑說:“不過我帶着她下一層樓沒問題,你先下,在下面接應我。”
“嗯。”屠于曼答完話就動身。
她雙手扣住地面,翻身垂下身體,看到下一層的金屬電梯門後,松一隻手拿起螳螂巨鐮,對準電梯門的金屬縫隙鑿入,鐮刀的把手扭轉,刀身被卡在門闆後确保屠于曼不會掉下去,同時金屬門被撬開一條縫。
屠于曼伸出一條腿探進縫隙裡,踩着一條邊就開始使力,一條腿一彎鐮刀往兩個相反的方向用力,電梯門很快被打開,屠于曼弄出一條足夠兩人通過的通道,看到了地面之後,控制核心,蹬腿借着慣性松手往前一撲。
輕輕的一聲悶響,屠于曼幹淨利落落在樓下的地闆上。
掃視四周沒有問題後,屠于曼:“可以下來。”
屠于曼看到電梯井裡出現一雙腿,被她主動接住,接着沈元毓落了下來。
很快,三個人都落在了這層樓。
林挑凝眉掃視面前的空間:毫無遮擋物的大平層,除了承重柱什麼隔斷也沒有,有的隻是電幕——黑屏的電幕。
這些電幕整整齊齊,像電視劇顯示屏一樣按行列排好,就像人一樣懸空站立着,一個角度都沒有偏差。
“這是......”林挑看起來很困惑:“監控室?”
“看起來是的,不過,也有可能是電幕的倉儲室。”屠于曼說。“這裡的溫度很低,比樓上低了整整十度,看來是為了這些電幕的保養。而且,這些東西,太整齊了。”
每一面電幕前的地上放了一把椅子,整整齊齊地對應着電幕。
這些東西的數量龐大到屠于曼一眼看不到頭,這麼大數量的東西,高度統一的擺放......
屠于曼有種這些電幕在排隊軍訓的既視感。
說實話有點兒恐怖。
人在現實中看到過度規則的東西是會恐懼的,因為“完全規則”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代表着不真實,代表着虛拟。
當看到完全規則的東西大面積出現在現實,人就會開始懷疑世界的真實性、懷疑自己的自然性,就像一直存在的:宇宙黃金比例對人類飼養論的加持。
當這些東西出現在周圍,人會産生懷疑自己真實性的恐懼感受。
害怕說不上,但屠于曼現在就覺得自己現在看到的畫面很不真實。
這些東西太整齊了,标标準準,一毫米細微的誤差都沒有。
整齊到失真。
她好像在一個遊戲畫面裡。
隻有在不真實的遊戲中,這些東西才會整齊到如此可怕的地步,無論她的視線往哪兒轉,這些電幕和椅子的某個點都會連成一條線,帶着她的視線蔓延到視野之外。
無論她怎麼觀察這些東西都一模一樣。
不論是東西本身,還是擺放的角度、距離......
她毫不懷疑,如果能把東西的長度測量到完全精準的程度,這些東西排放的長度間距一定一模一樣。
不論測量到小數點後面多少位,這些東西的距離都是一樣的。
屠于曼上前一步,主動走到“不真實”之中。
她把擋路的人體工學椅推開,向前走。
好了,
現在不一樣了。
畫面看起來總算沒有那麼讓人難受了。
假模假樣的虛拟世界被屠于曼撕開一角,現在他們回到現實。
林挑習慣了小心謹慎,對屠于曼随便改變這一物品擺放的行為感到不贊同,但不得不說,東西打亂之後,這裡的詭異感減少了很多。
他問:“離開的時候要把這些東西位置複原嗎?”
他是個行事風格相對保守的人,如果今天是他一個人行動,在樓下的時候他就會因為沈元毓身上的機械管被拖住三分鐘。
他知道這是自己思維的劣勢。
“沒必要,你不覺得這裡太整齊了嗎。”
林挑嗓音平和地說:“是很整齊。”很不錯。
林挑有點兒強迫症,看到這樣的畫面雖然覺得有點詭異,但是整體感覺還算舒服。
屠于曼搞破壞的舉動讓破壞了他短暫的感官享受。
林挑思考兩秒轉過頭:“但是,不用擔心智能知道我們的行蹤嗎?這些電幕看上去比沈元毓重要。”
如果被發現了,在人工智能那裡的待處理優先級可能會更高。
他們會死得更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