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挑說:“小心為上。”
智能休眠,電幕失效,屠于曼直接拿出螳螂巨鐮,她告訴林挑,“你可以回避一下。”然後自顧自開始動手。
不用屠于曼說,林挑自己先轉身了。
屠于曼估測好機械箱子的大緻厚度,螳螂巨鐮水平削過,寒光一閃,黑色有機機械箱伴随着刺耳的金屬摩擦聲,被水平着削去頂面,途中屠于曼握刀的手沒有感受到任何阻塞。
屠于曼把厚度控制得十分到位。
手指沿着切割的痕迹探進去,黑色的金屬機械薄塊十分鋒利,擦着屠于曼的手心,有一種輕微的刺痛感。
屠于曼把金屬薄塊挪開,一寸一寸露出機械箱子裡面的景象。
她僅剩的右眼帶着螳螂眼膜移動,屠于曼垂下眼睛——
機械金屬箱子裡,一個瘦弱白淨,穿着病号服的女孩昏迷着。
這就是,沈元毓?
【是她。】
看上去才十七八歲的小女孩,面龐小巧但線條銳利,面部留白得恰到好處,臉上雀斑印在皮膚上,昏迷着,嘴也緊緊抿着,唇色蒼白。
她的身上插滿了機械管,額頭和腹部各有一塊方形的透明皮膚,看不出來是塑料還是矽膠材質,透明皮膚的内部大概有拱形的透明材料支撐。
透過那兩塊塑料皮,屠于曼可以看清她的大腦和内髒。
就好像她的内髒被一塊方形塑料兜着。
機械管就是從那兩塊透明膜和皮膚的連接處插進去的,一端連着人體,一端連着機械箱底部,屠于曼想起氧氣管之類的醫療産品。
這幅羸弱之态,讓人疑心一旦拔掉這些東西,地上坐着的虛弱病人就活不了了。
這幅畫面太怪異了,比長着月神蛾翅膀的岑青還怪異。
人和機械的結合物?
林挑顯然也很意外:“她看起來很虛弱。”
變異的程度這麼高,這還是人嗎?
屠于曼上半身探進箱子裡,腰身被機械箱的邊緣扣住,恰好提供了支撐。
“你小心點。”林挑在一旁提防着四周。
箱子裡的人有些過分美麗了。
雖然穿着簡單的病号服,且一臉死氣,整個人卻帶着一種玉石般的返璞氣息。
屠于曼靠近沈元毓的臉,用手撥開她的眼皮看了一眼,修長但略顯粗糙的手指撥開蒼白毫無血色的眼皮,底下藍色的眼珠瞳孔潰散,無法聚焦。
屠于曼的目光因為這雙特别的眼睛停留一瞬間。
淡藍色的瞳仁幾乎要融進了眼白裡,乍一看非人感十足,結合沈元毓額頭和腹部的機械管,更是增添了一份冰冷的恐怖。
屠于曼輕輕按了一下她額頭上的透明物質。
是軟的,觸感和皮膚似乎沒什麼不同。
她的身體好涼。
屠于曼感覺自己摸到了一塊被凍硬了的果凍。
這就是沈元毓了。
這人看上去命不久矣。
林挑皺眉,這些機械管把沈元毓固定在了這裡,像是繩子牽制着她。
這怎麼辦?
屠于曼直接手起刀落把機械管和箱子鍊接的地方砍斷。
林挑多看了屠于曼一眼,視線停留在她手上憑空多出的螳螂巨鐮半秒,而後馬上錯過目光。
螳螂巨鐮實在鋒利,這些金屬機械管在鐮刀刀刃下被輕松斷開,刀口整齊光滑。
沒有了機械管的支撐,沈元毓直直往下倒,被屠于曼伸手接住。
“幫忙護着她”屠于曼說。“她的體溫很低。”
屠于曼提着腋下把人從機械箱裡拎出來,林挑則扶着沈元毓不讓她被機械箱的切口割傷,兩個人配合,沈元毓被輕輕松松帶了出來。
她扶起沈元毓,伸手到對方的鼻子底下,探了探對方的呼吸,呼吸正常,心髒也在跳動。
她不專業,隻能看出這點東西,林挑更是。
屠于曼按了按她的人中,這樣都沒醒,沈元毓現在虛弱得厲害。
沒有了電幕監視,屠于曼拿出一張保溫毯裹在沈元毓身上,又給她灌了兩隻葡萄糖。
時間緊迫,顧不上關注沈元毓現在的狀況了,早點完成查探然後把她送到美味去啃飼料廠外才是要緊事。
該說不說兩人的動作很快,完成這一系列動作不過過去了三分鐘。
屠于曼把沈元毓連人帶被子抗在林挑身上。
“還有時間,我們去看看其他地方。”
“嗯。”
屠于曼發現林挑雖然話不多但每一步都很配合。
這樣的隊友配合起來很是順心。
事情比他們想象的順利,還有兩分鐘,兩人直接往樓下闖。
美味去啃飼料廠智能化的程度太高,根本沒有樓梯,升降梯停運,現在停在一樓,頂樓的電梯門後面什麼都沒有。
林挑:“這層樓沒有連接樓下的傳送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