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舉起魔杖，做好準備！”洛哈特大聲說道，“等我數到三，就施魔法，解除對方的武器——隻是解除武器，我們不希望出事故。一——二——”

“除你武器！”

“盔甲護身！”

洛哈特的二還沒說完，德拉科就已經動手了。哈利早料到他要玩這一套。他用完盔甲咒反手一抖手腕送了個銀光閃閃的咒語出去：“咧嘴呼啦啦！”

德拉科直接被他擊中，頓時笑得渾身癱軟，然而他的反應卻一點都不慢，連笑帶喘地大喊道：“障礙重重！”

哈利敏捷地閃過了那個障礙咒，正準備回頭嘲笑德拉科，下一秒，另一道咒語就擊中了他：“塔朗泰拉舞！”

哈利的雙腿立刻不受控制地抽動起來，像是在跳一種快步舞。他咬牙切齒地朝着德拉科丢了一個石化咒，被對方就地一滾躲開了，而他也随即朝着旁邊一撲躲掉了德拉科一個沒那麼标準的昏迷咒。兩個男孩毫無形象連滾帶爬地朝對方丢着咒語，偏偏那些魔咒全都不是二年級學生應該會的，整個禮堂的人都在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們兩個。“停下！停下！”洛哈持尖叫道，可是斯内普把大權攬了過去。“咒立停！”他喊道。哈利的雙腳停止了跳舞，德拉科也不再狂笑，他們倆總算都擡起頭來。

“我認為，我最好教你們怎樣阻止不友好的魔法。”洛哈特神色慌張地站在禮堂中央，說道。他朝斯内普瞥了一眼，隻見斯内普的黑眼睛裡閃着寒光，便立刻将目光移開了。

“請自願上來一對——隆巴頓和芬列裡，你們怎麼樣？”

“這主意可不好，洛哈特教授。”斯内普說，同時像一隻惡毒的大蝙蝠一樣在舞台上輕快地滑過，“隆巴頓即使用最簡單的咒語也能造成破壞，我們将把芬列裡的殘骸裝在一隻火柴盒裡，送進醫院病房……你覺得，馬爾福和波特怎麼樣？”

“太妙了！”洛哈特說，他示意哈利和德拉科走到禮堂中央，人們往後退着給他們騰出空間。“好了，哈利，”洛哈特說，“當德拉科用他的魔杖指着你時，你就這麼做。”

他舉起自己的魔杖，左右揮舞一番，想變幻出複雜的花樣，卻不小心把它掉在了地上。斯内普在一旁嗤嗤冷笑，洛哈特趕忙撿起魔杖，說：“唉喲——我的魔杖有點兒興奮過度了。”

哈利并不打算被他教。事實上，他有更好的主意。他凝神盯着德拉科的臉，想到假期時怎麼都沒能成功的昏迷咒……剛才德拉科做出來了，雖然不标準，但是那作為一個咒語被釋放出來了，或許他也可以試試……

洛哈特把手攏在嘴邊：“一——二——三——開始！”

德拉科迅速舉起魔杖，大吼一聲：“烏龍出洞！”

這可不是他們假期時學的咒語。哈利愣了愣，便見一條長長的黑蛇突然從魔杖末端爆炸的煙霧裡面蹿出來，重重地落在他倆中間的地闆上，然後昂起蛇頭，準備進攻。人群尖叫着，迅速向後閃退讓出空地，哈利站在原地沒動，若有所思地舉起了魔杖。

“不要動，波特。”斯内普懶洋洋地說，顯然，他看到哈利像是發呆一樣地站在那裡和發怒的蛇大眼瞪小眼，感到心裡很受用，“我來把他弄走……”

“讓我來！”洛哈特喊道。他舉起魔杖，威脅地向蛇揮舞着，突然，隻聽嘭的一聲巨響，蛇不僅沒有消失，反而蹿起了一丈多高，又重重地落回到地闆上。它狂怒不已，嘶嘶地吐着信子徑直朝賈斯廷·芬列裡遊去，接着，它昂起腦袋，露出毒牙，擺出進攻的架勢。

“哦，别鬧了。”哈利說。他上前一步，朝着黑蛇舉起了魔杖。

“昏昏倒地。”他說。

他的魔杖末端并沒有冒出任何火花，然而奇迹發生了——那條蛇突然癱倒在地闆上，柔順得像一堆又粗又黑的澆水軟管，眼睛盯在哈利身上。那一刻，哈利知道它不會再襲擊任何人了，至于是怎麼知道的，他說不清。

他走到蛇的邊上，剛想告訴賈斯廷什麼事都沒有，就看到了對方憤怒驚恐的神情。

“你以為你在玩什麼把戲？”他喊道，不等哈利來得及說話，賈斯廷就轉身沖出了禮堂。

斯内普走上前去，揮了揮他的魔杖，蛇化成一縷黑煙，消失了。斯内普也用一種令他感到意外的目光看着他：那是一種又狡猾、又老謀深算的目光，哈利很不喜歡。他還隐隐約約地意識到四周的人群都在不祥地竊竊私語。就在這時，他覺得有人拽了拽他的衣服後襟。是羅恩，他的胳膊有力地撐着他，把他一路帶離了人群。

羅恩領着他走出禮堂，赫敏腳步匆匆地走在他們身邊。當他們出門時，人們紛紛向兩邊退讓，好像生怕沾惹上什麼似的。哈利完全不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羅恩和赫敏也不作任何解釋，隻是一路拽着他走，一直來到空無一人的格蘭芬多公共休息室。羅恩把哈利推進一張扶手椅，問道：“你是個蛇佬腔？”

“我是個什麼？”哈利問。

“蛇佬腔！”羅恩說，“你會和蛇說話！尖頭叉子和大腳闆知道這件事嗎？”

“呃，我确實……”哈利猶豫了一下，想起了很久以前在動物園的事，“我确實和蛇說過話，但這就算是蛇佬腔嗎？”

“拜托，你能不能有點常識——你見過哪個巫師會和蛇講話的？”羅恩崩潰地抓了抓頭發，“怪不得賈斯廷驚恐萬狀呢，聽你說話的聲音，就好像你在慫恿那條蛇攻擊他似的……你也知道，那有多令人毛骨悚然。”

哈利目瞪口呆：“我在說蛇語？”他求證地看向赫敏，看到了對方沉重的眼神，“我說的明明是咒語——你看到我舉魔杖了，我是在向那條蛇施咒——”

“我百分之百相信你。”羅恩說，“但是，現在全校的人估計都會認為你是斯萊特林的曾曾曾曾孫什麼的……或許波特家真的和斯萊特林有過血緣關系，我想，你或許應該回去查查你們家的家譜什麼的。”

哈利啞然。

那點本來已經平息的惱怒再次在他心頭熊熊燃燒起來。第二天早晨，羅恩和赫敏在公共休息室裡下棋，哈利原本坐在爐火邊的扶手椅裡看書，然而他忽然站了起來，把書放到了桌子上。

“我去圖書館借幾本書。”他對着朋友們說。

“沒問題。”羅恩說，“注意安全。”

哈利和他碰了碰拳頭，轉身從肖像洞口鑽了出去。他現在需要平複一下心情……去看幾本魁地奇相關的書或許是個好主意。他還想再研究一下昏迷咒，畢竟連德拉科都已經會用了，他可一點都不想在雷爾叔叔面前被比下去。

他在圖書館的書架間逡巡，找到了一本專門解讀遊走球和擊球手位置的書，封面看上去很有意思。哈利計劃挑上三本書——兩本魁地奇，一本魔咒相關的。我們應該勞逸結合，對不對？

他抱着兩本魁地奇的資料書走向了滿是魔咒學書籍的書架，眼角餘光瞥見圖書館後排坐着一群赫奇帕奇的學生。不過，看樣子他們并不是在溫習功課。哈利站在一長溜高高的書架之間，可以看到他們的腦袋湊在一起，似乎正在交談着一個有趣的話題。他并沒有在意，正準備換個書架去找他想要的書的時候，突然之間，他們說的幾句話飄進了他的耳朵。

“所以，不管怎麼說，”一個人高馬大的男孩子說，“我叫賈斯廷躲在我們的宿舍裡。我的意思是，如果波特認準了要把他幹掉，他最好暫時隐蔽起來。他之前還在閑聊時和波特說過他是麻瓜出身。對于斯萊特林的後裔，這種話可不是能随便亂說的，是吧？”

“這麼說，厄尼，你能肯定就是波特？”一個梳着金色馬尾辮的姑娘急切地問。

“漢娜，”大個子男孩嚴肅地說，“他是蛇佬腔。大家都知道，這是黑巫師的标志。你難道聽說過哪個正派巫師能跟蛇說話嗎？他們管斯萊特林本人就叫蛇語通。”

聽了這話，大家七嘴八舌地小聲議論開了。厄尼接着往下說：“還記得牆上寫的話嗎？‘與繼承人為敵者，警惕。’波特被費爾奇關了禁閉，很快我們就得知，費爾奇的貓遇難了。那個一年級新生克裡維，總是纏着波特要給他拍照，惹惱了他，現在他也躺在醫院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