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莉莉和她關系很好。”小天狼星總是知道他在說什麼，“你能理解嗎？”

“我能，可是——已經這麼多年了啊！”

“這世上有一個事實是不會變的。”小天狼星刮了刮他的鼻頭，“詹姆·波特永遠愛着莉莉。所以他會避免和我們提到很多事，甚至會避免去和過去的一切見面。”

“這麼多年了……爸爸走不出來嗎？”

“他走不出來，也根本不想出來。他心裡屬于莉莉的那部分脆弱得像是陶瓷茶杯。所以，不要輕易去碰。”

哈利在腦子裡想象出了一個戴着眼鏡的小瓷人，然後它啪的一下碎掉了。

“我其實有點好奇。”哈利小聲說，“媽媽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呢？”

“是個會叫我Pads的人。”小天狼星說，“會把我夾在耳朵上的煙卷變成花，會帶着我玩麻瓜遊戲，會給我寫啰哩啰嗦通篇流水賬的信，會和我一起給月亮臉準備生日會……她是我認識的最好的女孩子。”

“你還留着那些信嗎？”

“當然。你可以拿去看，不過這事可别告訴詹姆，那是我和莉莉的私人聊天，裡面還有我倆密謀給萊姆斯一個大驚喜的事兒呢。”小天狼星說着頓了頓，下一句話似乎有點艱難，但他還是說出來了：“…雖然，呃，沒有實施成功。事實上，我們倆在最後幾封信裡的計劃沒有一個來得及實施。那時候你們全家都躲了起來，我也找到了藏身處。我寫了好多信，大部分是給莉莉的，有兩封給詹姆，還有一封是給你的。我想莉莉也一定在給我寫沒辦法寄出來的信，等到風波過去，我們可以帶着一大口袋信和對方交換，多有意思，到那時候，我們兩個坐在沙發上邊讀信邊撫摸小貓，詹姆肯定又會抱着你在旁邊嗷嗷叫。”

哈利不由自主地也跟着笑了起來，握緊了小天狼星的手。

小天狼星輕輕吸了口氣。

“後來……我看到了信，莉莉的确也給我寫了很多信，和往常一樣，啰哩啰嗦的，給我講你又長大了一點，講詹姆又幹了什麼蠢事，講家裡的貓，講她養的花，講窗外的風景。可是她看不到我的信了，好多好多我想講給她聽的事，她都聽不到了。”他喃喃地道，“我想給她講我在拜伯裡的麻瓜賽馬場周邊發現了魔法痕迹，想告訴她我在途徑泰特伯裡時的見聞，還有伯福德的茶室以及奇平卡姆登的巫師遺迹……哈利，死亡并不可怕，最痛苦的永遠是你愛的人離你而去。”

長久的靜默，然後，哈利輕輕拉了拉他的手。

“我可以看看那些信嗎？”

小天狼星起身去了他的房間，回來的時候手裡拿着一個鐵盒子。他揮動魔杖打開了盒子，哈利看到了厚厚的一盒信件。

“别被詹姆看見。”小天狼星說，“看完記得放回我的抽屜裡。”

哈利點點頭，接過了盒子。他打開了第一封信，信的開頭就是“親愛的大腳闆……”。

莉莉的字非常可愛且好看，看到這些字就能讓哈利想到海格給他的那本小相冊裡的女孩子。他看着母親在信裡十分快活地給小天狼星細數她今天透過窗戶看到了怎樣有意思的事，想到這樣的通信或許是那個時期他們最大的消遣與慰藉。

“沒有人能忘記她。”哈利的鼻頭有些發酸，“每一個認識媽媽的人都是這樣。”

“莉莉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所以，你也會永遠忘不了她嗎？”

小天狼星笑了起來：

“Forever. ”他溫柔而認真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