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八

他沒說假話，所以吐真劑放過了他。

赫敏和羅恩也放下了魔杖，兩個男孩一左一右地把斯内普架了起來。不過顯然，斯内普極其讨厭這種方式。他把兩個孩子都推到了一邊去，揮了下魔杖變出了繃帶和夾闆，硬是靠着外力把斷腿撐了起來。

“感覺好疼啊。”羅恩小聲說。

斯内普冷冰冰的目光掃過他，他頓時就不吱聲了。

“我就不為難二位勉強攙扶了。”斯内普說，“往前走，格蘭傑小姐，前面沒有吃人的怪物。”

赫敏點點頭。剛才解除了斯内普的嫌疑、這位不近人情的魔藥教授又表明比較偏愛她，她在覺得尴尬之餘隻好沒什麼底氣地低聲說一些客套話：“其實應該讓他們兩個攙着您，教授，那對傷口好些，我想他們一定也很樂意……是不是，哈利？”

“我不樂意，我不想離那個老蝙蝠那麼近。”

羅恩大驚：“哈利！！你幹嘛說出來！”

“……因為我喝了吐真劑。”

這種感覺确實挺不好受的。哈利喝的量不多，但是頭腦清醒嘴卻不受控制的感覺可真糟糕。他看了斯内普一眼，不知想到了什麼，眼睛轉了轉。

“…教授？”

“閉嘴。”

“……”哈利摸了摸鼻子，不說話了。

但在穿過那條長長的石頭走廊時他還是找到了機會，狀作不經意地開口：“斯内普……教授，請問您為什麼不帶德拉科出去玩呢？”

斯内普吸了口氣，看上去是準備罵他多管閑事，但話到嘴邊卻變成了：“…沒有時間。”

“那為什麼——”

“閉嘴，波特，否則我直接把你送到巨怪那兒。”

哈利并不在意這個威脅。他将要面對伏地魔，到了這種時候，他反而覺得許多事情都變得沒那麼重要了起來。目前斯内普和他們是一邊的，但這絲毫不影響他想方設法地去讨斯内普的嫌。

他們沿着石頭走廊走了一會兒，哈利聽到了細微的沙沙聲，和叮叮當當的聲音，像是一群鳥兒在扇動翅膀。

他們來到了走廊盡頭。面前是一間燈火通明的房間，上面是高高的拱形天花闆，無數隻寶石一樣光彩奪目的鳥兒正撲扇着翅膀，在房間裡飛來飛去，房間對面有一扇厚重的木門。

“如果我們穿過房間，它們會朝我們攻擊嗎？”羅恩問。

“有可能。但管它呢，反正又沒有别的辦法。”哈利說，“我跑過去了。”

“……我說過了，飛鳥陣是要找那扇門的鑰匙。”斯内普說，“你需要騎着那把掃帚飛到足夠接近的地方，然後施展一個複雜的——”

“哈利！我想我們得去找一把古色古香的大鑰匙！——可能是銀色的，形狀像個門把手！”

斯内普還沒來得及解釋更多，哈利就已經騎着掃帚追着那群鑰匙從他眼前呼嘯而過。一個世紀以來最年輕的魁地奇找球手并不是徒有虛名，他在搜尋飛行目标方面有着過人的技巧，這份天賦顯然能彌補他壓根就不知道抓鑰匙是要施展什麼高難度咒語的缺陷。他在那些五彩缤紛的翅膀漩渦中穿行了大概一分鐘之後，就注意到了一把大大的銀鑰匙翅膀耷拉着，就好像它曾經被人抓住、然後粗暴地塞進了鑰匙孔裡。

“找到了。”哈利說，“我們得把它包圍起來——”

“……”斯内普沉默地看着那三個人對鑰匙的圍追堵截，最後，他們顯然成功了，波特耀武揚威地抓到了那把鑰匙，韋斯萊和格蘭傑的歡呼聲在房間裡回蕩。

起碼到時候不是他一個人尴尬。斯内普涼涼地想。弗立維一定想不到，他設置的解咒型關卡居然能被魁地奇找球手靠蠻力解決。

四個人來到了第二個房間。裡面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見。斯内普率先跨了進去，屋子裡頓時燈火通明，照亮了裡面的景象——

他們站在一副巨大的棋盤邊上，面前是黑色的棋子，連一個卒子都比他們要高，似乎是用黑石頭之類的東西刻成的。在房間的那一頭，與他們面對面的，是一些白色的棋子。哈利不自覺地往羅恩那邊靠了一步，很快，他感到赫敏也抓住了他的胳膊，三個人都不由得有些發抖——那些高聳的白棋子臉上都沒有五官。

“現在怎麼辦？”哈利小聲問。

“這還不明顯？”羅恩說，“這就是棋盤陣，我們必須下棋才能走到房間那頭。”

“怎麼個下法？”赫敏緊張地問。

“依我看……我們必須充當棋子。”

羅恩走到一個黑騎士身旁，伸手摸了摸騎士的馬。石頭棋子立刻活了過來，馬用蹄子刨着地上的土，騎士轉過戴着頭盔的腦袋，望着羅恩。

“我們是不是——嗯——必須跟你們一起才能過去？”

黑騎士點了點頭。